“那你赚的这些银子，可曾想过百姓？你知不知道五石散害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家破人亡？”
“你为了报复门阀世家，连这种手段都能用，你和门阀也没有什么不同。”
此话一出，齐王整个人面色就这么冷了下来。
他无话可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五石散这东西很不好呢。
这东西会让人上瘾，然后还会让所有正常人变成鬼步，他们连鬼都不如，会使无数的家庭家破人亡。
“你现在是来责怪我吗？”
齐王忽然大吼道：“你永远都不会懂我的痛苦，20多年啊！一个人有多少个20多年？我没有的选择。”
“我不是没有选过做别的，我也恳求过你的父皇上了奏折，语气卑微的求他下拨一点军饷给我。”
“可是你的父皇被门阀压制，他门阀不肯给我银子，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出钱给我。”
“我的那么多军队也不可能就这么饿死在边疆吧，没有银子我只能去找银子，不然的话那么多军队的人拿着木棍去和那些蛮子斗？”
这话癫狂又充满了无数的酸涩。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结果铁骨铮铮的真正的汉子吃不饱饭，也要为五斗米而折腰。
这不是他的错，没有银子，没有盔甲，没有武器，没有马，没有粮食，军队就是废物！
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银子来堆砌起来的。
强国无弱兵。
朝廷这么多年跟打发叫花子一样，给他们一点点银子根本就不够用。
陈行绝还和司马家搞了盐块的生意，这才缓解了自己手头没有钱的困境，可是他一个王爷在哪里找呢？
门阀不会让他插手这些生意，他也讨厌门阀！
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甚至他们恨不得对方去死的！
眼中钉肉中刺也就是这样了。
说到底陈行绝也比他幸运很多。
至少他可以拿着盐块去贩卖，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当年他走投无路，带着一些下属去深山打猎，靠着吃一些野味，和下属在篝火旁边聊天，谈论以后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西域人出现了。
他们带着很多新奇的东西，其中就有五石散。
他们诱惑自己，只要贩卖这个东西，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甚至还有火器，他们也可以帮自己训练死士。
他犹豫了。
下属们也犹豫了。
他们知道这是害人的东西，可是……他们没有银子了，连饭都吃不起了……
最后，他选择了接受。
这么多年来，他确实很痛苦，很煎熬，可是他不后悔。
如果没有这些银子，他养不活齐家军，也走不到今日。
陈行绝可以恨任任何一个售卖五石散的人，就是不能恨他！
他没有资格谴责自己！
陈行绝只是为了要一个真正的答案，如今要到了答案。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齐王。
“大伯，我明白了，一分钱是难倒英雄汉！
带兵打仗，没有钱是万万不可能的，否则没有任何的战斗力，各种装备的加强，还有士兵的训练，他们的军饷等等都离不开钱。”
“对于贩卖五石散的人，我是深恶痛绝，可是……对你，我真的无法恨。”
“你这是一个被逼到困兽之斗的汉子。”
他昧着良心赚了这些黑心钱，却用来养活军队，保家卫国。
如果齐王是为了私欲享受生活，贪污腐败，去和西域人做这样的生意，那么自己确实可以恨他。
可是作为一军的统帅，他将这些钱全部用到了军队上面。
陈行绝若是其实还责怪他，那就真的是是非不分了，他知道天下不是每个事情都有是非黑白之分，有好多时候，人都是一脚跨在黑暗处，另外一脚在光明之处。
“那就做吧。”
陈行绝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之后彻底远离五石散，若是你不够银子，日后可以找我，我这里可以给你，但是不许再和西域人合作。”
“若是门阀世家倒台了，你依旧和那些人暗地里面做生意，那就不要怪我狠辣无情了。”
“臭小子，你也敢威胁你的大伯啊，行，我看好你，你就是要有这样胆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碰这些东西。”
陈行绝得到他的保证，松口气，也作揖行礼：“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
他能够理解齐王以前的做法，但是不代表他日后可以这么做。
毕竟五石散是换来了银子用到军队，可是损害的是无数百姓的家庭。
这样和竭泽而渔没什么区别，他可以理解齐王以前做的事情，但不代表日后他这么做自己不会大义灭亲。
所以他得提前打一个预防针，这东西以前齐王怎么搞他是没有办法去管，现在就得立个规矩了。
齐王沉默了一会，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陈行绝：
“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我知道五石散的危的危害，若非被逼到绝路上了，我也不会走这一步，日后我绝对不会再碰。”
陈行绝这才放心下来，他相信齐王的人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和他合作。
“嗯，那就好，如今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了，若是门阀世家反应过来，我们就很危险了。”
“好，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齐王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门阀世家也不可能放过他，他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
陈行绝留在名宇堂。
当晚，齐王邀请大乾帝过来赴宴。
“陛下，请进，哎呀，这旁边的难道就是宠冠六宫的玉美人？果然是天香国色啊！”
齐王站在门口迎接的时候，口中不断的称赞，满脸的笑容，实则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这玉美人并非在他的邀请之列，不请自来，着实令人讨厌。
大乾帝平青当年也是有不少功绩的，没想到如今老了一反之前的英明神武姿态，做足了一个昏君晚节不保啊。
自从这玉美人来了之后，大乾帝就失去了硬朗的身子龙体欠安，整体流连美人床踏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