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都很欣赏贾铨这种护着族人的心,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硬撑吧?要是再出什么事,那可真是天大的祸事了。
贾代儒也走上前,温和地劝慰道:“铨儿,身体要紧,别太逞强了。”
“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咱们家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你先把身体养好,咱们才能安心。”
贾代儒那满头的白发映入眼帘,贾铨心里也不禁叹了口气。
这位老先生虽然有些迂腐,没把孙子教好,但人品还是没得说的。
如今贾瑞刚办完丧事,他就赶来帮忙料理宁国府的琐事,单凭这份心意,也够让人敬佩的。
“对了,铨哥儿,皇上那边是怎么个说法?看你这神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吧?”贾代修急切地问道。
“是啊,这事儿要是真传出去,咱们贾家可就完了!”贾铨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缓缓开口:“皇上得知这事后,气得不行。”
“不过,皇上终究还是开恩了,吩咐宗人府把蓉哥儿的死因改成是传染了珍大哥的恶疾。”贾铨继续说道。
“皇上还问了一句,贾珍和贾蓉到底是怎么死的。”贾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惊恐的神色。
一旁的贾代儒和贾代修却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种父子相残的丑事,只能这么遮掩过去了。”贾代儒叹了口气。
“再说,听太医说,贾珍是因为怒火攻心,血脉逆冲,脑子出了问题,怕是……”贾代修没再说下去。
“就算这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两人此时倒是没有私心,因为他们清楚,宁荣二府才是贾家所有人的依靠。
如果宁国府的事闹大了,整个家族都会遭殃。
宁荣二府算是彻底垮了,贾家这一大家子也跟着倒霉!
可眼下贾珍还没断气呢,
要是现在就对外公布他死了,
万一有人来看见他还活着,那可就闹笑话了。
但要是不公布死讯,
又怕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贾政心里也明白这其中的难处,
正想开口反驳,贾敬却走了进来。
他眼神冷冰冰地扫了一圈,
最后停在贾铨身上,
“这小子倒是有点本事,就是不知道懂不懂规矩礼数。”
“算了,别多礼了,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现在也跟珍儿差不了多少。”
“你也挺不容易的,折腾来折腾去!我这里有一颗自己备着的药丸,已经让人给珍儿喂下去了。”
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尤其是刚要站起来的贾铨,
贾敬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自己坐在了正堂的主位上,
依旧冷冷地说道:
“这次是他们自己作的孽,老天爷要收他们。”
“宁国府的爵位也不可能再回到我头上,这些我都跟老太太商量过了。”
“等他们俩入了土,我就回玄真观去求仙问道了。”
“至于这宁国府,跟我再没什么关系了,也别拿这些俗事来烦我。”
见贾代儒和贾代修气得要骂他,
贾敬直接说道:
“我现在一心追求天道,要不是被他们的后事绊住,我早就走了。”
“关于这爵位继承的事,老太太和两位长辈商量一下吧,只要能延续咱们宁国一脉就行。”
“哎,我看铨哥儿就挺合适的,不如让他继承宁国府的爵位?”
话音刚落,
贾政立刻把贾铨挡在身后,坚决说道:
“敬大哥,别的都好说,唯独铨哥儿不行!”
“我们西府还指望着他呢!再说你们东府也不是没有其他人选。”
一旁的贾代儒和贾代修却眼睛一亮,
他们刚才听贾政提起了学院的事情,
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
贾家各房一直以来都对子弟教育不够重视,
如果真有这么个学院,
说不定能培养出几个人才来!
再说,贾铨不仅是伯爷,还是锦衣卫的镇抚使,
若是由他来做贾家的族长,
那可比贾蔷、贾芹、贾菱这些人强多了!
贾政见两人的表情,心里一紧,
“铨哥儿,快去老太太身边!我看谁敢抢走我们西府的麒麟儿!”
贾铨被推着出了正堂,心里五味杂陈,
要说这贾政,虽然平时有些假正经,
但对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好。
不过……
“二老爷,您怎么也不问问我的想法呢?我也得想想啊!”
贾铨心里暗自盘算,得找个法子解决这事儿才行!
刚走进后院,就听见贾母声音微弱地说:“去吧,把二门那儿的云板敲响,给各府送信,东府的老爷也走了。”
“让二老爷准备后事吧,看看大老爷情况如何,要是能行就赶紧过来,二老爷还有公务要处理。”
贾铨走进屋,正看见王熙凤急匆匆地往外走,但他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我回来了。”
“铨哥儿,陛下怎么说?”
“陛下开恩,让宗人府把珍大哥和蓉哥儿改成是染了重病去世的。”
贾母叹了口气,眼泪止不住地流:“哎,还是铨哥儿能干,这贾家出了这种事,我哪有脸去见先荣国和先宁国啊!”
王夫人和邢夫人不停地安慰,但贾母依旧伤心。
贾母环顾四周,发现宝玉不在,急切地问:“我的心肝儿呢,宝玉哪去了?是不是又吓着了?”
王夫人勉强笑了笑,回答道:“是啊,老太太,宝玉听说了这事儿,也吓得不轻,我没敢让他过来。”
贾母听后稍微安心了些,再仔细一看贾铨,发现他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心疼地说:“怎么累成这样了,快,快坐下!”
“铨哥儿,你身子骨弱,还是先回去歇会儿吧,别真把自己累垮了!”
贾铨刚想摇头拒绝,王熙凤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老太太,宫里来人了,还带着圣旨呢!”
宁国府的院子里,贾家上下都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贾铨搀扶着贾母缓缓走出,刚要跪下,夏守忠连忙摆手道:
“伯爷、老封君,陛下有旨,你们不必跪了。”
“多谢陛下恩典!”贾母感激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