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史鼐和史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那边的贾政看着宝玉哆哆嗦嗦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责备宝玉。
“铨哥儿说得对,湘云自小就常来我们家,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以后她在这儿常住,就和我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
贾政的话让周围的姐妹们都高兴了起来,连宝玉都忍不住悄悄问:“真的吗?湘云要常住在这儿了?”
史鼐和史鼎见屋里气氛轻松,便也不再拘谨。
“姑母,您也知道家里的情况,湘云在家闲得慌,不如让她过来陪您住段时间,您看怎么样?”
贾母坐在高榻上,注意到史鼐的目光时不时扫向贾铨,心里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真正意图——原来是看上了自己的孙子!
“好呀,没有云丫头在,我还真挺想她的。常住最好了!”贾母笑着回应。
“对了,你们今天怎么都聚在一起了?”贾母好奇地问。
王子腾笑眯眯地解释道:“本来镇国公他们也要来,但我们给劝住了。今天可是开国一脉的大胜日子!”
“还有些事情想和铨哥儿商量,所以就一起过来了。”王子腾补充道。
贾母有些不解:“他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定下来不就行了?”
“对了,淑清听说您的好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她现在身子不太舒服,回去了。要不要请她来见见?”王子腾试探着问。
王子腾嘴角微微一抽,心想:“‘高兴得不得了’?我那妹妹的‘不得了’可真是难以捉摸!”
“老太太,不用了,有您在这,哪有见她的道理。”王子腾恭敬地回答。
贾母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这才是个懂规矩的,知道一切都是靠贾家的帮衬。”
“老太太,您可别小看了铨哥儿,他现在可是锦衣卫的镇抚使,二等伯呢。”王子腾继续说道。
“今天若不是他在朝上使了个眼色,事情说不定就搞砸了。”王子腾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
贾铨急忙摆手,开口说道:
“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年纪轻,瞎琢磨罢了。”
“舅老爷,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按理说这会儿您应该在兵部才对啊?”
“两位舅老爷不是还得去蓝田大营吗?还有二老爷,您这……”
贾铨心里想,您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是在糊弄人吗!
前两天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帮大女儿稳固地位,
结果转眼就翘班了?
贾政摸了摸胡子,笑着解释道:
“找我的时候,我正好把事情处理完了,也正好到了中午。”
“家里总得有人陪着,你还小,再大些就不用我这么来回跑了。”
贾铨:’.’
宝玉:“、(*▽*),”“
看着宝玉那副憧憬又高兴的样子,
贾母只觉得心里一阵疲惫……
众人纷纷落座后,
王子腾直截了当地说道:
“铨哥儿,今天找你是有件事和你这锦衣卫的身份有关。”
“锦衣卫?舅老爷,和锦衣卫沾边的事儿,哪有什么好事儿!”
“不,这次绝对是好事!”
见贾铨一脸不解,
王子腾呵呵一笑,继续说道:
“在暖心殿开完会后,出来正好碰到了卫郎中。”
“卫侍郎是户部的侍郎,本来是个清廉正直的人,也一直保持中立。”
“但他的妻舅出了点事,原本是兵部从五品的员外郎,不过和长天庄有些瓜葛。”
话还没说完,
贾铨就急忙摇头说道:
“舅舅,卫家的事儿我也听说过一些,他们家原本和林姑父家一样,都是呆呆朝的臣子。”
“后来在太祖朝的时候,他们家选择了投诚,接连两代都袭了爵位,勉强也能算是王公贵族了。”
“有了他们家的支持,开国那会儿确实得了不少好处,但现在锦衣卫被皇上盯得可紧了!”
“尤其是长天庄那档子事儿,牵扯面太广了,要是皇上真下令严查,恐怕又得掀起一场大风波。”
史鼐和史鼎哈哈大笑地看着王子腾说:
“怎么样,愿赌服输吧!一百两银子拿来!”
王子腾无奈地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贾母和贾政在一旁看得也是忍俊不禁,
没想到两个侯爷和一个兵部尚书竟然也会打赌。
史鼐笑眯眯地对贾铨说:
“你能想到的,我们怎么可能想不到?”
“见过卫侍郎之后,我们和你牛世伯就进宫面见了陛下。”
“陛下也清楚他那妻舅没多大本事,更不可能有胆子私运军火。”
“其实昨晚诏狱里死的那几个官员,大部分都是被冤枉的,不过是喜欢女色、猎奇罢了。”
“现在朝堂上空出了十几个官位,还得抄家十几个,户部对陛下来说非常重要!”
贾铨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问道:
“户部的李尚书是太上皇的旧臣我知道,但卫侍郎靠可靠吗?”
王子腾见状便点了一句,
“皇上在外头有不少当年潜邸时的老臣,如今都安排在外头,这么好的机会,皇上肯定不会放过。”
贾铨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隆正帝的意图在这里,
这样一来,就算卫侍郎的妻舅真的有罪,也能变成无罪了!
不过这些事情当然不能明说,
估计也是怕自己听不懂吧...
看着三位舅舅那呆滞的眼神,
贾铨心里暗自叹气,
难怪史家那两位侯爷能一直明哲保身,这份智慧确实不一般。
王子腾虽然被利用了,
但也混到了九省都检点的位置。
至于贾家...
贾铨无奈地瞥了一眼还在傻乐的贾政,
只觉得心累!
“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安排人把案牍准备好,这次不会再出问题了。”
“今天人手不够,那些要抄家的都暂时封着,等明天牛世伯派人过来再说。”
“明天抄家的时候动静会很大,正好方便我们动手。”
王子腾和史鼐史鼎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不用费劲解释该怎么做,什么时候做。
“对了,铨哥儿,今天皇上对那些兵部有牵连的人很不满意。”
“明白,所有涉案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贾铨的话说得轻描淡写,
但贾母、宝玉和众姐妹都感到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