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心里既觉得膈应又感到委屈。
一个是自己从小就跟在屁股后面的大哥,一个是自己唯一依靠的丈夫,现在这两人却在外头胡闹,还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
以后管家的事务得增加多少难度?
原本就身心疲惫,生怕出一点差错,现在倒好,丈夫还在背后给自己添乱。
这时,贾铨的箭伤已经缝合完毕,他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劳烦两位嫂子和各位姐妹,还有兰哥儿了,大家都坐下歇会儿吧。”
“晴雯,给我上药。”贾铨继续吩咐,然后转头对张大娘说,“张大娘,你也辛苦了,去歇会儿吧。”
张大娘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贾铨,大声问道:“啊?伯爷说什么?让我回去歇息?好,我这就回去。”
“伯爷,您注意伤口,千万别沾水啊!我这就走了。”张大娘一边叮嘱,一边匆匆离开了房间。
贾铨看着装作听不见的张大娘和刚刚回过神来的王熙凤,忍不住哈哈大笑,转头对晴雯说:“你先送张大娘回家,今天要不是她儿子帮忙,我还真回不来呢。”
晴雯立刻向张大娘行了一礼,张大娘哪敢受这份礼,连忙摆手,急匆匆就要走。
看着晴雯扶着张大娘离开,贾铨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贾珍和贾琏。
“诏狱里怎么样?过得舒不舒服?”贾铨问道。
贾珍和贾琏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
他们倒也不恨贾铨,今天在诏狱里听到的惨叫声和见到的惨状,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差点又要尿裤子。
要不是贾铨,他们还真躲不过那个阴狠的老头!
“铨哥儿,今天出来了六七个人,有个百户说以后要是再调查,还得我们帮忙。”贾珍小心翼翼地说。
“这事儿还没完吗?锦衣卫真的要重启调查?”贾铨继续追问。
“里面死了几个?”他又问。
“不知道,只听到惨叫。”贾珍和贾琏声音都有些发抖。
看着他们现在还哆嗦的样子,贾铨明白了贾母为何不急着救人,原来也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我实话告诉你们,这次的谋逆大案不会牵扯太大。”贾铨语气严肃。
“但别高兴得太早,背后的暗查肯定还会继续。你们俩最近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外出,也别在家闹出什么事儿。真要有人告上去,你们想死都难!”
贾珍和贾琏连连点头,不敢有丝毫懈怠。
贾铨被封为子爵时,心里还没啥感觉,直到进了趟诏狱,才算开了窍。
“对了,铨哥儿,”贾珍突然提起来,“咱们刚才出门时,撞见一个千户领着一大帮锦衣卫往镇抚使那儿去了。”
“是左千户吗?”贾铨随口问道。
“不是,是个胖乎乎的千户,带了三四百人呢。珍大哥认识他,还打了个招呼。”旁边的人补充道。
贾珍也赶紧接过话茬:“是你们镇抚使的周千户,我之前见过一面,那人总是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似的。他还安慰了我几句,说应该没啥大事。”
贾铨一听,愣了一下,“周千户?这么晚了,他去干啥……卧槽!”
他猛地站起来,结果一个不小心,又往后摔了下去。
幸好旁边的林黛玉眼疾手快,伸手一扶,结果直接被带进了贾铨怀里。
不过这时候,谁也没心思在意这些小细节。
贾铨稳住身形,扶着林黛玉站起来,对脸红得像熟透苹果的她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平儿急促地说:“姐姐,快进屋把我的蟒袍拿来,再拿一套里衣,快!”
他又转头对贾珍和贾琏严肃地说:“珍大哥,琏二哥,今天你们什么都没看到,明白吗?”
两人见贾铨眼神里满是怒火,赶紧点头如捣蒜,心里明白肯定出了大事。
“今晚除非我亲自回来,否则谁来叫你们都不许出去,就算用我的名义也不行!”贾铨再次强调。
“好好好,我们知道了!”两人连声应道。
正巧这时晴雯回来了,看见平儿在给贾铨穿蟒袍,连忙上前帮忙。
“三爷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怎么还穿起衣服来了?”
“没啥大事,得回衙门一趟,想起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贾铨看着满屋子人那担忧的眼神,
笑了笑,轻声说道:
“今天真没什么事儿,你们别担心,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要出门,
贾宝玉在后头急匆匆地喊了一声,
“铨哥儿,路上小心点啊!”
“知道了!”
贾铨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只留下满屋子人各自揣测,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贾母的院子里,
此时鸳鸯和鹦鹉正忙着给贾母按摩腿和肩膀,
鸳鸯最受宠,
这会儿在贾母身后轻声笑道:
“老太太,您还不睡啊?这都啥时候了,再不睡明儿可得难受了。”
“唉,睡不着啊,今天宝玉受了委屈,我这心里也跟着难受。”
贾母叹了口气,
回想起当年荣国公去世时,贾赦和贾政都已年长,
家里那些琐事她根本顾不上,
好不容易盼来贾珠这个好孩子,
她也是下了狠心去管教,结果却管得太严了...
自从宝玉出生,
因为这孩子口衔宝玉,福气满满,最得她疼爱。
再加上有贾珠的前车之鉴,
她和王夫人真是半点委屈都没让宝玉受过。
“宝玉越长越大,模样也越来越像先荣国公,虽说身子骨差点儿,但总体还算不错。”
“我和二太太这些年真是把他宠坏了,实在狠不下心去管教他。”
“这么多年来,宝玉一点苦头都没吃过,今天特意没让他坐上好位置,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自己争气点。”
“但又怕宝玉心里承受不住,要不你去看看他怎么样?”
鸳鸯笑得合不拢嘴,
对贾母劝说道:
“老太太要是真希望宝二爷有出息,确实得管管了,但我觉得也不用太过严厉。”
“宝二爷的性格就这样,管得太紧,反而会起反作用。”
“就算他不能当大官,荣国府的家业还不够他享用吗?”
“三爷看起来前程似锦,但荣国府的家业跟他也没关系,不还是宝二爷的吗?”
“他们兄弟各有各的前程,只要能互相扶持,宝二爷以后也不会吃亏。”
贾母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