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窍八方 作品

第123章 深夜异响×读书之法

在参观拜祭了先圣殿和道统祠后,太渊一行人就在景冬安排的侍者带领下,客居厢房。

其实太渊最感兴趣的嵩阳书院的藏书楼。

可惜今日刚刚上门,初初见面,不好提这种请求。

说的功利一点,太渊和景冬以往素未谋面,关系没到那个份上,真要是提出这个请求,那只能让自己难堪。

入夜,月明星稀。

月光普照人间,整个书院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纱。

望着这广袤无垠的宇宙,太渊忽觉一股难以名状的孤寂涌上心头——天地之大,个人不过沧海一粟;千年岁月,生命亦如白驹过隙。

这棵屹立千年的古柏,尚见证过汉武封禅、宋儒讲学,而自己百年之后,又能留下些什么?

寒意顺着青砖爬上脊背。

太渊回神,双瞳中闪过一抹神光,刹那间,心湖上的思绪杂念如残云遇烈风,被一道无形的慧剑斩得粉碎。

再睁眼时,眸光已经重新变得澄澈。

忽然。

耳边仿佛听到了模糊的声音,似呜咽,又空灵。

太渊身形一跃,上了房顶,轻巧的像只鸟儿。

环望四周,寻找着声源地。

“师父,怎么啦?”绯村剑心在地上问道,他的感知比林平之要敏锐一些,在太渊上了房顶就注意到了动静。

“剑心,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太渊发问道。

听到师父这么问,绯村剑心立马闭上双目,禅定凝神,发挥出自己愈发灵敏的感知力,耳听八方。

很安静,除了一些虫鸣声、风声,树叶晃荡的声音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怪声了。

听到绯村剑心的说法,太渊半信半疑。

那些声音自己当然也听到了,但那种模糊空寂的呢喃声却依然传到自己的耳边。

挥手把绯村剑心打发回去休息,太渊再次调整自己的心神力,观想明镜高悬,映照大千世界,照见迷离世间。

一时间,方圆五丈内的空间全在太渊的感知下,纤毫毕现,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嗡嗡嗡——

忽然,冥冥不可见的虚空之中,荡起了层层微不可查的涟漪,仿佛海浪的波纹。

这涟漪无形无质,似有似无,而且太渊这下确定了,若不是自己全心贯注地心神扫描,自己也察觉不到这股奇异的波动。

因为,这股涟漪所产生的声音,竟然不是从耳朵传来的!

太渊本以为是一种次声波或者超声波,因为这两种皆是在正常人的可知觉范围之外,而自己功返先天,肉身得到了一次进化,可能激活了部分潜能。

但是大谬!

它不是声波的范畴,更像是一种超越了口舌言语的一种交流方式,有点像精神沟通——竟是直接在太渊的心田响起。

循着那股波动方向,太渊一个纵身跃入了半空,当即施展出【舞空术】来,虚空行走五十余步,横行十丈才落地。

此等近乎凭虚御风的轻身功夫,简直是骇人听闻。

要知道哪怕是曾经全真教的【金雁功】,练至大成也不过可以空中凌空行走三十七步罢了。

“咦??”

太渊身形立于此,嘴里发出一道惊异之声,他面前正是白日里景冬给他介绍的“三将军柏树”,小风吹拂,枝叶随风摇晃,如鸣佩环,又好像有丝竹之声耳。

不。

不是好像,那股异声就是从树上发出来的。

或许是什么细小的生物??

太渊功聚双目,横过来、竖过去地一寸寸的凝视扫描这株“三将军柏树”,一双眼睛都因真气灌溉太多有点鼓胀,若有人在太渊一侧,还可看到他的眼眸现在散发着蒙蒙的白光。

没有任何异常。

那看来真的得如此了。

太渊默念【临】字诀,心神不动不惑,真如本一,如青天高悬,俯瞰人间。

心神力缓缓延伸出去,小心谨慎,在确定自己可以一瞬间手绘心神力的同时,全力捕捉那未知的信息。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

冷冷月华下,那月色仿佛陡然明亮了几分。

再细看,又好像是错觉般,只是那三棵柏树摇曳的愈发生动了。

…………

主卧室内,油灯还散发着点点的烛光,给方圆一尺带来光和温暖。

景冬依然手捧着本书卷,还没有休息。

他当初能够仅在不惑之年就当上了嵩阳书院的院长,自然有他的能耐。

那就是保持每天的读书习惯。

别人休息了,他在读书;学生们还没起床,他已经绕着书院小走一圈了。

哪怕在别人看来,他虽然不入中枢,但也算是有名有望,可他仍然像以前一样寒窗苦读,日复一日。

对景冬来说,读书并不是什么辛苦的事情。

他每次一拿起书卷,整个人的心神就完全沉浸在文字的海洋里。

读书需要入迷。

这样就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会被外界所影响。

甚至,景冬的身体不像大多数的书生那样,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

每次他读完书,不仅精神焕发,还隐隐感到两肋生风,行走间不觉劳累。

“读书之法,莫贵于循序而致精…”

景冬对着手里的《性理精义》轻声诵读。

这本精义他早已烂熟于心,但每次阅读,都会有不一样的体会和感悟。

“天地之间,理一而已。即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

“二气流行,则万古生生不息,不成只是空气,必有主宰之者,曰理是也。”

“理在其中为之枢纽,则大化流行,生生未尝止息。”

“所以以理言者,非有离乎气,不离乎气而为言耳。”

“盖以乾为父,以坤为母,有生之类,无物不然,所谓理一也。而人物之生,四脉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安得不殊哉…”

景冬忽而起身,广袖扫过博古架,指尖划过满架经史子集。

他的目光扫过窗外摇曳的翠竹,突然将书卷扬起,让晚风翻动纸页。

“世人皆道读书苦,殊不知书中自有大自在。“

窗外更漏滴答,景冬却恍如置身物外。

“老爷,三更天了。“

书童在门外轻声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