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宴会厅的喧闹在司华裳的眼底全部都成了虚无。
司华裳坐在地上,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几乎失去了反应。
明明是第一次见姜宁。
可司华裳却觉得姜宁的眉眼,五官,那么熟悉,就好像自已已经见过这个孩子无数次一样。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司华裳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眼眶几乎一下子就红了,连带着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
想哭。
非常想哭。
根本控制不住。
她甚至不知道自已的情绪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就是很难过。
莫名其妙的难过。
双目对视的瞬间,看清司华裳的脸。
姜宁也愣住了。
这.......
这是司华裳?
这是她的母亲,司华裳?
姜宁知道她今天晚上来郑家古堡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收获的。
因为郑夫人徐知舟的身份实在是神秘了。
但姜宁没想到。
会在这里碰到司华裳。
他们找了那么久。
几乎翻遍了华国的资料库。
甚至已经做好了母亲离世的准备。
可现在母亲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已面前。
无法用文字描绘出姜宁此时的心情。
姜宁眼眶一热,甚至来不及想为什么司华裳会出现在这里,她鼻尖酸涩, 冲过去抱住司华裳,声音哽咽,“妈, 妈.......我终于找到您了.......二十年了,姥姥和爸爸还有奶奶一直在等着您回去。”
“我们都在等着您......”
姜宁拼命的压抑着自已的感情,克制住分贝,尽量不引起宴会厅其他人的注意,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
幸好这里是宴会厅出口的转角处,从宴会厅的方向看过来,这里是视线盲区。
妈?
这个孩子她叫自已妈妈......
被姜宁这么抱着,司华裳只觉得头很疼,炸裂似的疼,几乎无法呼吸。
眼泪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可她 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脑子里空白的一片。
就好像记忆被人偷走一般。
越想,头就越疼。
“小姑娘,你,你是不是认错人? ”过了好半晌,司华裳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姜宁,语调沙哑,“我,我没有女儿......”
虽然她也觉得姜宁看上去很熟悉,极具亲和感,可她就是想不起来任何关于姜宁的回忆。
所以她觉得,姜宁应该是认错人了。
姜宁摇摇头,“没搞错,您就是我妈!您是我的母亲司华裳。”
虽然姜宁不知道司华裳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司华裳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很苦。
她抱住司华裳的时候,只觉得对方身上都是骨头。
哪怕现在还没有做亲子鉴定,但姜宁可以百分百肯定。
眼前这人,就是失踪多年的母亲!
司华裳?
听到这个名字,司华裳的脸色一白,头更疼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名字会如此的熟悉?
司华裳抬手抓了抓头发,努力的让自已想起些什么!
可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司华裳......
司华裳到底是谁?
就在此时,司华裳脸色微变。
注意到司华裳脸上的轻微变化,姜宁立即问道:“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司华裳接着道:“我,我好像做梦梦到过司华裳这个名字。”
梦里有个看不清楚脸的男人,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这几天。
偶尔她的耳边也会出现这个名字。
说到这里,司华裳看向姜宁,“小姑娘,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的想哭,可我,我真的不是你母亲。我也不叫司华裳,我叫徐知舟,我没有女儿,也没有亲人......”
郑老太太说得对,她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已。
嫁给郑向前后,又克死了郑向前。
又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儿呢?
她不配的。
“听我说,您不是徐知舟,您叫司华裳!”姜宁紧紧握着司华裳的手,“我是您的女儿,我叫时笙!”
时笙?
“笙宝?”司华裳几乎是脱口而出。
姜宁立即点头,泪水也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对对对,我是笙宝!妈,我是笙宝啊!”
司华裳还是一脸茫然。
她称呼姜宁为笙宝,并不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而是下意识的行为。
一句话说完,姜宁拉着司华裳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先跟我走,我带您离开这里。”
姜宁是个中医。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看司华裳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受刺激导致的失忆。
郑家囚禁司华裳多年。
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带着司华裳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这里毕竟是郑家的古堡。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至于郑家的账,她会慢慢算!
“好的。”
司华裳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她没办法拒绝眼前的女孩子,姜宁带着她往外走,她就跟着姜宁往外走。
明明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可她丝毫不怀疑姜宁是个坏人。
她甚至开始在心里跟菩萨祈祷,祈祷她真是司华裳。
祈祷她真有个像姜宁这样的女儿。
可能。
这就是血脉上的羁绊。
母女之间永远都存在心灵感应,哪怕司华裳现在失忆了,哪怕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她还是愿意无条件的相信自已的女儿。
姜宁一手牵着司华裳往外走,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单手操作给西里雅发了条信息,【速回! 】
就两个字。
西里雅正在和朋友聊天。
也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西里雅笑得非常开心。
嗡嗡--
突然,手机振动了下。
西里雅拿出手机,看到姜宁的信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立即站起来道:“不好意思,郑小姐,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莱恩小姐,您请便。”郑向柔笑着道。
今天晚上的重头戏并不是西里雅,所以,西里雅在与不在,她都不在意。
她现在只要等着威尔来邀请她跳开场舞就行。
和郑向柔打过招呼后,西里雅起身就走。
这边。
姜宁已经带着司华裳走到了古堡的上堡区。
许是已经发现司华裳不见了,这会儿,古堡中到处都是安保人员。
因为提前看过地图的缘故,姜宁还算熟悉这里的地形,她带着司华裳来到一个废弃的空房子里。
“妈,您过来,咱们俩互换下衣服。”
“好的。”
司华裳点点头,连忙配合姜宁的动作,开始换衣服。
约摸五六分钟左右。
母女俩从屋内走出来。
姜宁穿上了司华裳身上的裙子。
司华裳则是穿上了隐的衣服。
她戴着半截面具。
和平日里那温婉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么看上去,根本没人能认出司华裳。
“妈,跟我走,别害怕。”姜宁挽住司华裳的胳膊。
司华裳抬头看向姜宁的侧脸,然后点点头。
两人一路走着。
就在走到古堡大门口,快要出去时,身后传来巡查安保的声音。
“站住! ”
姜宁神色淡淡的回头。。
司华裳却被吓得不轻,她的脸都白了,腿也在发抖。
这是她第一次忤逆郑老太太。
也是第一次想要逃出郑家古堡。
司华裳不敢想象,今天她要是被抓回去的话,要承受怎样的狂风暴雨。
郑老太太肯定会打死她的!
感受到司华裳的紧张。
姜宁淡淡一笑,握着司华裳的手,“妈,没事有我在。”
“你们俩是什么人?”巡查安保走到两人面前,眼底全是打量的神色。
“当然是郑小姐请来的客人。”
巡查安保微微蹙眉,“我记得,我们家大小姐今天并没有邀请华国人来参加宴会。”
虽然郑家古堡中没有安装监控,但古堡的正门门口和其它几个偏门都是安装了监控的。
因此,每一个宾客进来时,都会自动进入人脸识别系统。
但因为刚刚姜宁是戴着面具进来的,自然也就没能识别到姜宁的脸。
说到这里,巡查安保的目光落在司华裳的身上,眯着眼睛道:“把面具拿下来!”
这一刻。
司华裳几乎都要无法呼吸了。
她很紧张。
手心里裹着一层湿汗。
她真的好害怕。
就在巡查安保的手快要碰到司华裳脸上的面具时,一道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我的恩人们都敢拦!”
只见西里雅带着两个贴身保镖,气势汹汹的从边上走过来。
看到西里雅,巡查安保人都吓傻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莱,莱恩小姐,我,我不知道这两位是您的恩人。”
在p国,谁不知道西里雅的‘恶名?’
姜宁默默收起了手里的金针。
西里雅直接一脚踹在安保的身上,很嫌弃的道:“郑家自已不入流也就算了,怎么调教出来的看门狗也这么不入流?”
说到这里,西里雅看向姜宁,“宁宁,月月,没吓到你们俩吧?”
因为不知道司华裳的名字,西里雅就随便诌了个名字。
虽然西里雅不知道姜宁到底想干什么,但她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姜宁和姜宁身边这个人一起带出去。
从一开始西里雅就没忘记,姜宁今天来郑家古堡,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有。”姜宁微微摇头。
“没有就好,”西里雅走到姜宁的身旁,挽住姜宁的胳膊,“那咱们回去吧。”
“好的。”
三人就这么光明正大手挽手离开了郑家古堡。
直至走出郑家古堡,坐上莱恩家族的专车的那一刻。
司华裳才松了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背脊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她回头看着窗外,眼眶很红很红。
逃出来了。
她终于逃出来了吗?
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里,她像个傀儡一样,活得毫无尊严。
西里雅就坐在姜宁和司华裳的对面,她整个人都还是懵圈的状态,满脸疑惑的看向姜宁:“笙宝,她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