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侯大人。”
“这些是否都要如实呈报?”军侯在一旁问道。
“全部如实呈报。”王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遵命。”军侯恭敬受命,正欲转身离去。
“且慢。”王嫣叫住他。
“军侯大人还有何吩咐?”军侯转身问道。
“赵封现下在哪里?”
“说起此事。”
“他救过我的性命,我应当去当面致谢。”王嫣问道。
“所有幸存的后勤军将士皆负伤,如今都在伤兵营。”军侯答道。
“好。”
王嫣微微颔首。
伤兵营中。
"小子,你这身子骨真挺结实,挨了五箭居然都没伤到骨头,好像全被你的皮肉给挡住了。
"
"休养个把月就能恢复了。
"
一位军医站在赵封身后为他包扎,边忙边感叹地说。
"多谢军医。
"
随着绷带缠好,赵封也礼貌地道谢。
"不必客气。
"
"作为军中的大夫,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
"好了,我去照顾别的伤员了。
"旁边的军医笑着回应。
放眼望去。
伤兵营里充斥着痛苦的尸体声。
或许在进营之前,不少士兵早已对伤口麻木不仁,但一旦拔箭、开始治疗,那种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人难以忍受。
听着这些哀号与哭喊声,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
看着营中数百上千的伤兵,其中重伤者不在少数,赵封心中也不禁叹息。
……
这时!
赵封环顾四周,脸色微变,露出疑惑之色。
"那位军医,你们这样用刀取箭时不考虑消毒吗?或者至少用烈酒擦拭一下?
"
赵封见身边的军医正准备拿小刀切开一名中箭勇士的皮肉取出箭头,不由惊讶地问。
刚才自己取箭没伤得太深,所以没动刀割肉。
"什么消毒?什么烈酒消毒?
"
旁边军医听后一脸茫然。
"啥?
"
听到这疑问,赵封反而愣住了。
这么基础的医学知识,连后世的小孩都知道。
这个时代的大夫竟然不懂?
"烈酒是用来喝的,喝了就不觉得疼了。
"
"至于用火加热消毒,更是荒谬至极,这有什么意义?
"
"你就安心休息吧。
"军医说完,对赵封质疑自己的医术感到不快。
"赵兄弟。
"
"这位军医可是我们军队里的名医,人称陈夫子,他的医术源自名医。
"
"我们蓝田大营的伤兵营之所以能救回这么多兄弟,全靠陈军医在此坐诊。
"
坐在赵封身旁的一名士兵低声说道。
看他穿的衣服,显然不是后勤人员,而是一名真正的战士。
军营之中早已流传着赵封一刀斩杀暴鸢的事迹,众多士兵对此耳熟能详。
“连基本的清洁都不懂,这样的神医恐怕名不副实。”
“也许这个时代根本就没听说过清洁的概念,难怪营里会有那么多人患上破伤风。
不注意清洁,患病才是正常。”赵封在心里默默想着。
“这位兄弟,伤兵营里的生存几率有多大?”赵封转头问身旁的一名士兵。
“生存几率?这是什么意思?”士兵疑惑地问道。
“呃……”赵封一时语塞,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超前,稍作思考后又说道,“就是说十个受伤的人进了伤兵营,能有几个活下来?”
“这要看老天爷的安排,如果没有感染七日瘟疫,伤口也没有持续出血,那有很大的机会能活下去;但如果感染了七日瘟疫,那就毫无生还可能。
当然,要是内脏受损且止不住血,也是必死无疑。”
“小伤不算,严重内伤的话,十个里能活下一个就算是很幸运的了。
若是陈军医这样的神医亲自诊治,活下来的几率还能提高不少。”士兵沉思片刻回答道。
“兄弟你懂得还真不少啊。”赵封赞叹道。
“唉。”
“已经进过几次伤兵营了,还好老天保佑,尸体爷没来找我。”
士兵叹了口气,苦笑着补充道。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七日瘟疫夺走生命吗?”
赵封看着伤兵营里痛苦尸体的士兵,内心也不免感到愧疚。
如果不是了解这些情况,赵封或许不会有太多顾虑,但他深知忽视卫生的后果。
“既然我现在是秦国的后勤兵,也算是一名军人,如果对袍泽的生死袖手旁观,我是做不到的。”
想到这里。
赵封下定了决心。
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朝不远处的陈军医走去。
“陈军医。”
“我知道你师出名门,医术高明。”
“但关系到同袍的性命,我必须提出几点建议。”赵封语气严肃地说道。
“请讲。”
陈军医停下手中的工作,带着质疑的眼神看着赵封。
“首先,用来切割皮肉的刀具需要用烈火消毒,这样才能将附着其上的七日瘟疫尸体烧尽。
每治疗完一名将士后,刀具必须立即清洗,并再次用烈火消毒,以防交叉感染。”
“其次,用烈酒冲洗伤口同样可以起到清除七日瘟疫尸体的作用。”
“若按照我的方法操作,军中将士的存活几率至少可以提升三成。”
“嗯,眼下这酒水,称不得烈酒,凑合着用罢。”赵封正色言道。
陈夫子略作沉吟,目光落在赵封身上,“你通晓医理?”
“不敢言精,家母擅此,我自小耳闻目睹,略知一二。”赵封答道。
“你所提及的以火灼刀、以酒净创之法,我未曾听闻。
若依此施治而有所差池,纵是我难辞其咎,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真要让我这般行事?”陈夫子语气凝重。
赵封环顾四周,那些哀号的同伴有的已气息微弱。
“若我所言之法能奏效,可救众多袍泽;若有闪失,我愿独自担责。”赵封语气笃定。
见此态度,陈夫子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来人!”
“备火,备酒。”陈夫子即刻吩咐手下准备。
不多时,
一名手下端来了火盆,烈酒也在一侧摆好。
“你说如何操作,我来为伤者诊治。”陈夫子看向赵封。
“由我来。”
赵封接过陈夫子手中的小刀。
先将刀置于火上烤炙,待热度足够后。
他走到一名重伤昏迷的士卒前。
“老天庇佑。”
领取了初级医技,取箭自然不难,但这是初次动手,赵封心中仍存忐忑。
片刻镇定后。
望着深深嵌入血肉的箭矢,赵封开始行动。
用烈酒淋洗伤口,随后挥刀割开血肉,将箭拔出,箭头离体后,鲜血顿时涌出。
“针线!”
赵封急呼。
“什么针线?”陈夫子疑惑问。
“缝合伤口啊。”赵封头也不回。
话音刚落。
赵封猛然回头:“伤者伤口难道不需缝合?”
“箭头取出后敷止血药即可,缝合有何用?”陈夫子满脸不解。
“难怪存活率这般低下。”
“这年代的医术确实不行啊。”
“不对,缝合术似是在西汉才有,如今这个时代还未普及。”赵封心中暗忖。
随即从怀中摸索一阵,实是从面板空间取出针线。
在陈夫子惊愕的眼神里,赵封开始为这名伤兵处理伤口。
他用针线细致地缝合起来,血流的速度渐渐减缓。
随后,赵封迅速取过一旁的止血药物涂抹在伤口上,效果立竿见影。
救治完毕,赵封面前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成功救治一人,获功德1点。”
“救人居然能得到功德?”赵封心中疑惑,这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功德能做什么?”他又急忙询问系统。
……
“一点功德可以换五点自由属性点。”
“十点功德能够换取一个通用型技能点。”面板回应道。
听到这个解释,再看看四周满是伤员的营地,赵封暗自欣喜:“救人居然还有额外收获,这功德点真是妙哉。”
陈夫子上前查看,发现经过赵封处理后的伤口已经基本止血,加上药物的作用,效果十分显著。
“这种缝合技术竟然这么神奇?居然只用针线就能止血?”陈夫子满脸震惊地看着赵封。
“缝合确实能止血,但如果内脏受损则要看个人体质恢复情况。”赵封解释道。
“不论你的消毒方法是否有效,光是这项缝合技艺就足够令人称道。”
“我的师父乃是一代名医,享誉天下,也没见过这样的手段。”
“你是不是真的军人?你母亲可曾拜过大医?”
“我母亲或许有所传承,但未必算得上大医吧。”
“这些全是我偶然学到的。”赵封谦逊地回答。
掌握了基础医术的人使用这种缝合法其实并不复杂,这个时代也无需太过精细的操作。
营地里的伤员大多身负重伤,首要任务是保命。
“我有种预感,仅凭你这一手缝合法,一旦传播开来,你就能奠定成为名医的基础。”陈夫子感慨道。
“陈军医,别浪费时间了。”
“跟我过来,我教你缝合法,还有消毒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听着营地中此起彼伏的尸体声,赵封的心思早已沉浸其中。
“你真要教我这套缝合法?”
“这可是顶尖的止血秘技啊!”陈夫子显得尤为惊讶。
这个年代,门第之别依旧分明,若无师承关系,何来真传?
“我并不靠此缝合之术谋生,且此法或能拯救众多袍泽。
我传给陈军医,陈军医再传授下去,今日可惠及本朝将士,日后天下太平,则泽被万民。”赵封笑着说道,随即走向另一名重伤士兵。
听罢赵封之言,陈夫子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这般缝合秘技于军中实为救命良方,他竟如此慷慨相授。”
“真乃大德之人。”
“这或许便是恩师所言的医者仁心吧。”陈夫子心中默念。
但他并未因此停滞,立刻紧跟赵封身后,身为蓝田大营首席军医,此刻却似一名学生般侍立于赵封之后。
“陈军医,刀须烧至通红,再以烈酒冷却,如此可祛毒。
伤员除饮酒止痛外,还可烈酒清洗伤口以达消毒……”
“至于缝合之法,即把破损之皮肉拼接整齐,有章可循……”
赵封一边施治,一边为陈夫子讲解。
后者自是全神贯注聆听。
而这一场景也被伤兵营里的诸多军医留意,皆感惊诧。
“那受伤的士兵在救治他人,老师的态度好似在求学一般?”
“确实如此。”
“仿佛是那位士兵在教导老师。”
“这怎么可能?”
“老师的医术源自我大秦第一神医,怎会由一个普通兵卒传授技艺?”
不少军医投以怪异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