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的面容慌了，饶是她这种见多识广，又活了这么多年的老贱人，还是被顾软词说这个话时候的轻描淡写震惊了。
“县主，那个毕竟是你生父……”
“如果他不是我生父，我又何必恨他？”
顾软词的回答，反而让潘氏哑口无言。
是啊，伤害叶和笙和顾软词的人，不就是周执礼么……
“老夫人见我，就为了说这些么？”顾软词反客为主，直接问道。
潘氏刚刚反应过来，说道：“我是带着诚意跟县主交谈，想知道县主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样的结果？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替代？这帝州城说大不大，到处都是达官贵人，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将来可以富多少代，所以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的好。”
听着潘氏这些废话，顾软词更加觉得可笑。
“也许老夫人见多了为了利益卖女求荣，跟杀母仇人和解的事情吧，我这里却没有办法。刚刚老夫人的话，其实有些说得对，有些不对，你虽然是在我外祖母去世之后才嫁到了叶家，可是这些年你并没有给我娘嫡女的尊荣，自从你进入叶家，我外祖母的灵位都不能出现，不是么？”
潘氏张了张嘴，却没有办法反驳。
“你对不起我娘的事，也不只是算计她的嫁妆，只不过我没有时间跟你细说。我娘一个女子，嫁人之后反而是家中的助力，不知道老夫人为何一直算计。”
“到了最后，叶兰欣的事，我还需要赘述么？”
这个话，潘氏确实没有办法反驳。
看着她失神的样子，顾软词突然说道：“当年我娘已经带着我离开，远离这些纷争，你们已经大获全胜，为什么还有人不肯放过，要派杀手一路追着我们？”
潘氏这次慌了，她马上说道：“这件事我们是绝对不知道的，毕竟我们已经没有这个立场做这些事了……”
顾软词帮她纠正：“你们是最有立场做这些事的……”
“真的不是，当年你娘带着你离开之后，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甚至是超过了预期，根本就没有必要再痛下杀手，而且当年那件事，兰欣的名声不保，若是我们真的做了什么更加人神共愤的事，无论是不是成功，都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顾软词一直都在观察她的反应，确实不像是装的。
她猛然提起这件事，也是为了试探。
当年追杀的事，是她如今唯一的困惑。
只要弄清楚当初到底是什么人派了杀手过去，她就知道自己到底还有什么仇人。
“这件事我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调查，若是将来真的让我查出来事情跟叶家有关，老夫人还是祈求自己的儿孙在下地狱的时候能够有个照应吧。”
潘氏听了之后，脸色更加难看。
她知道，跟顾软词之间的死结，是真的打不开了。
“县主，你外祖父他年事已高，如今又经历接连死了两个孙子，若是有时间，你能不能去看看他？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原谅他，可是能不能看在他这些年都在思念你们母女的份上，稍微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还真是不能，放心吧，他死不掉……”
顾软词坚决不会原谅叶可观，不管这些年他有多后悔。
反正这些年，他从来没有保护过娘亲，也没有保护过自己。
听到这个答案，潘氏没有说什么，其实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
“好吧，看来今日确实是我冒昧了……”
“对，你确实很冒昧……”
潘氏差点破防，这个贱人，贱人！
她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愤怒。
顾软词起身，说道：“老夫人，今日心情好，给了你这个面子，以后若是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还是不要打扰我了，保重。”
说完，她径直离开。
“老夫人，她也太嚣张了……”
人已经走远了，刚刚被打的嬷嬷才敢开口。
也不知道顾软词身边的侍女到底吃什么了，手劲那么大。
潘氏眼中的阴翳再也不加控制，嘴里也是脏话频出。
“贱人，她就是个贱人，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她气冲冲地坐上马车，也往叶家的方向而且去。
此时恢复体力的张简正在给叶池汇报动向。
“二老爷，小的没有见到云香那个贱丫头……”
“不是说已经看到她留下的标记了么？”
叶池眼神凌厉，审视着张简。
“小的去了之后，差点撞到朝阳县主，就没敢上前……看样子县主没有把人直接带回去，而是在外面养伤……”
叶池想了想，说道：“想不到这个顾软词年纪轻轻，倒是知道谨慎……”
“二老爷放心，明日小的还会过去，想办法见到云香。”
“不用勉强，只要她把人救回来，已经有了机会，云香的家人还在我们手里，她不敢说什么。顾软词再怎么谨慎，又能怎么样？云香那个年纪，我就不信她一点医者仁心都没有。”
叶池并没有多问什么，张简也表现得格外自然。
叶城打量着张简，问了一句：“夫人还想着要把云朵许配给你，你怎么样？”
张简赶紧说道：“夫人美意，小的怎敢拒绝，只不过如今云香还有用，若是让她知道这些变故，只怕会有二心……若是小的顾虑多了，也是小的蠢笨，愿接受侯爷和夫人赏赐……”
他们正在说着，那边下人来汇报，说是老夫人回来了，而且非常不高兴。
叶城和叶池马上让张简下去了，起身去迎接潘氏。
“母亲，这是怎么了？”
叶城看到潘氏那个表情，就知道她确实是动怒了。
“这个贱人，简直不识抬举……”
潘氏只说了这一句，就继续往前走，甚至没有理会叶城已经伸出来的手。
到了正厅，潘氏说了让大家都过来，也去请老太爷过来。
不多时，众人都来了，叶可观也听说了潘氏在外惹了一肚子气，只是不知道为何。
人都到齐了之后，潘氏对叶可观说道：“老爷，我实在是尽力了，我以为豁出我这张老脸，去给顾软词低头，就能让她缓解一下态度，结果她真的是让人气愤。嬷嬷，你给大家说说，那个顾软词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