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羊黄昏 作品

第154章,天赐李明,我大明之福!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轱辘声。/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

朱元璋靠在车厢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残留的红薯泥土,眼角余光瞥见朱棣仍捧着半块红薯,像是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夕阳的金辉透过车窗缝隙,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将那份属于帝王与皇子的凝重,暂时镀上了一层人间烟火气。

“爹……”

朱棣忽然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激动:

“您说这李明……不,小先生,当真是个奇人。”

他将红薯小心翼翼地放在膝头,手指轻轻划过那粗糙的外皮,动作轻柔的,简直像是在抚摸花魁的手心:

“单是这红薯一计,便能解天下饥馑。儿臣在北征时见过太多饿殍遍野的惨状,若早有此物,何至于让百姓啃食树皮?”

朱棣顿了顿,想起田垄间那堆积如山的红薯,想起李明轻描淡写说出亩产四千斤时,朱元璋那颤抖的手,他的喉头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更难得的是他看事通透啊……土地价值、粮商阻挠,这些弊端他竟一眼看穿。寻常书生只知空谈仁政,哪有他这般兼具经世之才与霹雳手段?他真的是文武双全啊!”

朱元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当然知道李明的分量。

那个看似市侩贪财的年轻人,总能在不经意间戳中王朝的痛处,又抛出令人拍案叫绝的解法。

从琉璃工坊到红薯推广,从牛痘法到如今隐隐提及的工学经济,桩桩件件都在撬动着大明的根基,却又稳稳当当指向长治久安。

虽然说自打认识这小子之后,朱元璋就一直在往外不停的掏钱。

当然了,他说的并不是只给李明掏钱,而是指朝堂的每一份改革都需要大笔大笔的银子。

但即便是如此,朱元璋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大明朝确实是在蒸蒸日上的...而且,还是在他的帮助下!

如果以前是因为阿雄才靠近李明的话,那么现在。

李明的分量,就逐渐的在加重啊!

“咱知道啊。/幻!想,姬′ *芜!错\内¨容′”

朱元璋淡淡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文武双全?不止。他那脑子,比咱帐下所有谋士加起来都活泛。”

朱元璋想起李明掰着手指头算钱时的模样,想起他用“坑钱”的由头逼自己正视财政困境,忍不住低笑出声,

“就说那要银子的架势,哪像个读书人?倒像个……倒像个在商海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油条。”

“可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办实事。”

朱棣接口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儿臣觉得,单凭红薯之功,便足以赏赐军功!毕竟有了这个红薯,咱们以后做什么都更加方便了!爹,您看,您是不是再赏给他点什么……”

“急什么?”

朱元璋打断他,眼神却柔和下来:

“咱给他记着呢。”

他从袖中摸出一块早已备好的木牌,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地刻着“李明”二字,背面则画着红薯的图案,“军功、文功,咱一样没忘。只是眼下有一些功劳好封赏,有一些功劳不好封赏他啊……”

“而且,就算是要封上他,咱也不可能只用现在这种身份封赏他!”

说到这,朱元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那是独属于帝王的期待与玩味:

“咱要以真实身份,把该赏的都赏给他。到时候啊,咱要看看他知道‘张老爷’就是当今圣上时,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哈哈哈!”

说到这,朱元璋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有趣的场景,“想想就觉得痛快!”

朱棣不由得苦笑。

自打认识了李明这个小子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父亲似乎变了一些。

虽然眼下朱元璋还是那么一副日渐苍老的样子,可是他的心态却仿佛年轻了很多,虽然他还是大明朝的那个皇帝,可是言谈举止之中却多了几分熟悉的人味儿。^墈¢书·屋+ ?更?芯?醉*哙?

虽然他还是朱棣的那个爹,但是相比起之前那个当皇帝的父亲,眼下的这个爹却更像是寻常人家才有的那种一家之主了。

这种变化,朱棣很喜欢。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时,朱元璋的心情已经逐渐平复了下来。

红薯带来的喜悦尚未散去,对未来的规划又在胸中铺陈开来。

只是当朱元璋踏入奉天殿偏殿,看到案头堆积的关于江南地主抵制摊丁入亩的密报时,那抹笑意又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的冷冽。

“土地……”

他拿起一份密报,指尖几乎要将纸张戳穿:

“这些土财主,眼里只有自家的田亩钱粮。他们哪知道,这摊丁入亩不是夺了他们的生计,是要救整个大明的命!” 朱棣跟在身后,看着父亲骤然沉下的脸色,低声道:

“爹,李明之前说的阻力,果然出现了。眼下咱们还没有把红薯推广下去,他们就已经开始抵制之前说过的摊丁入亩了,虽然说现在还只是几个人,几个地方,但是难保后边不会串联起来,造成更大的祸患,儿臣只怕到时候真的推广红薯下去的话,他们也会拒种啊!”

“拒种?”朱元璋冷笑一声,将密报狠狠摔在桌上,“咱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想起元朝末年粮商囤粮导致易子而食的惨剧,想起自己当年饿极了啃树皮的滋味,胸中的怒火如同燎原之火般升腾。

“老四,记住了!凡阻挠红薯推广者,不论官绅地主,一律按动摇国本论处!敢散布谣言者,杖责八十,流放三千里;敢聚众闹事者,格杀勿论!敢有官绅在其中勾结,族诛!”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谁挡咱的路,咱就让谁死!为了百姓能吃饱饭,就是杀尽天下贪官污吏、地主豪强,咱也绝不眨眼!”

朱棣看着父亲眼中凛冽的光,心中一凛,却也生出一股豪情。

没错,爹!

到了皇宫,你依旧咱那个杀伐果断的爹!

……

次日清晨,奉天殿的宫墙尚未被朝阳完全照亮,文武百官已陆续来到殿外候朝。

晨雾弥漫中,须发皆白的李善长与身着青色官袍的宋濂并肩而立,望着殿宇飞檐上渐渐褪去的夜色,各自感慨。

“这朝堂啊,是越来越热闹了。”

李善长捋着胡须,语气中带着几分沧桑:

“先是摊丁入亩,把那些士绅的田亩查了个底朝天;接着又说要改科举,要考什么工科,考什么武学,把老儒们气得吹胡子瞪眼;现在倒好,又多了个东厂——”

他压低声音:

“还是陛下的外甥李文忠管着,天天盯着百官的动静,这日子过得,真是一天比一天心惊胆战。”

宋濂点点头,眼中满是困惑:

“是啊,陛下这些年的举措,桩桩件件都匪夷所思,却又似乎暗含深意。就说这摊丁入亩,虽是损了士绅利益,却让国库充盈了不少;那科举改革,虽说动了读书人的根本,可听说陛下想从工匠子弟中选才,再就是东厂,这主意虽然说有点狠毒,但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想到这里,宋濂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说道:

“若非背后有高人指点,陛下如何能有这般眼界?”

说到这,他抬头看向李善长,语气带着试探:

“李大人,您追随陛下多年,可知陛下背后那位……究竟是何许人也?”

李善长闻言,猛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无人,才压低声音斥道:

“宋大人!这话也是你能问的?”

不是咱老李怂,实在是陛下狠啊!

李善长想起多年前胡惟庸案的株连之广,想起朱元璋铁腕治下的血腥,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我要是敢说,明天就能人头落地!”

“不可能吧?”

宋濂一脸的惊疑不定:

“虽然说陛下现在让您改任了内阁的首辅,看上去品阶是低了一点,可是实际上手中的权力并没有变多少啊,胡惟庸之后您才是咱们淮西众臣的领袖啊!”

“嘘嘘嘘嘘!你还真打算把我跟胡惟庸比呀,你是不是催着我死啊老宋头?”

李善长说到这停了一下,见宋濂仍不死心,才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既然你这么好奇,咱也就给你说一句,免得你再去问别人,把自己一家人都给祸害了!你只要记住一点——陛下但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政策出来,必定是那位奇人所言,绝无其他缘由。至于那人是谁,是何身份,除非……”

想了想李明那张欠抽的帅脸,再想想陛下的手段,李善长摇了摇头:

“除非陛下特许,否则知道的人,没几个能活过明天。”

宋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想起一事:

“那最近推行的天花牛痘法呢?也是那位高人的主意?”

李善长迟疑了一下,他见过李明几次,那小子贪财市侩,说话没个正形,确实不像个懂医术的。

所以这次回答起宋濂的问题来,也是有点儿迟疑:

“应该……不是吧。”

李善长想了想,沉吟道:

“那人虽然有些歪才,也有些……呃,流氓气,终究是个文人底子,这种东西怕是写不出来。这牛痘法,或许是太医院的哪位神医琢磨出来的?”

“哦?”宋濂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燃起好奇,“可除了那位高人,还有谁能让陛下如此言听计从?”

两人正说着,旁边负责农政的户部员外郎陈一清凑了过来,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

“二位大人,你们还在琢磨陛下的高人?我现在只盼着那位大才能分出些心思,管管咱农政啊!”

陈一清苦着脸,语气里满是无奈:

“如今江南水患,北方旱灾,粮食减产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