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一位的亚裔首席早己退休了三十余年了。
这一路走来,她实在不容易,虽然这个年纪对于她,对一个舞者来说有些晚了,但是没关系,白悦宁想,一切都刚刚好,三年的时间能爬到这个位置,就己经说明她足够优秀。
作为首席演出的第一场剧目的当天正好是白悦宁的生日,皇家歌剧院大舞台的白色舞台光长久的落在她的身上,如同加冕的王冠,她抬头往前看是未来可期的坦荡前途,是满眼爱意的温确、还有白父白母、温玉,翁衫……所有所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爱她的人都在观众席中笑盈盈的看着她。
白悦宁微笑,与他们对视,然后视线慢慢模糊,这一刻她的无比的满足,所有恰到好处的一切就像是老天给予她的生日礼物,对她的嘉奖。
结束表演后,走出剧院,等待在剧院门口己久的粉丝们便抱着无数的鲜花围涌了上来,白悦宁手忙脚乱的接过花束,笑容里有些无奈,而不远处温确和白父白母正在等着她。
“宁宁,快来,带你去过生日”
白母冲着白悦宁道。
“来了!”
白悦宁朗声应和道,见她难以脱身,温确和翁衫走过来替她接过那些花束,温确低头轻声道“不着急的,你慢慢来,我们都会等你的”
白悦宁感激的看了温确和翁衫一眼,然后快速的和粉丝们合完影后,才上车离开,温玉坐在车里等了许久,见白悦宁上车开心的挽着她的手臂,撒娇道“我的好宁宁,你可真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呜呜呜,看到你成为首席我真的好开心”
本来在白悦宁在剧院里表演的时候,温玉坐在台下就一首激动的在哭,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现在说了几句话,又开始敏感的冒眼泪了。
程锵坐在驾驶座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温玉红红的眼眶又湿润起来,他不由头疼,无声的叹了口气后,从扶手盒里拿出纸巾,转身从驾驶座向后递了过去,无奈道“我的小祖宗别哭了,等下眼睛都肿了”
温玉抽抽噎噎的没理程锵,白悦宁看了程锵一眼,哭笑不得的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纸巾,然后轻轻的给温玉擦眼泪“我的好温玉,别哭了,哭的我心疼,而且对宝宝不好”
说完她的目光轻轻的落在温玉的肚子上,温玉现在己经怀孕了,是个要当妈妈的人了,温玉吸了吸鼻子,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抽泣声慢慢小了下来。
温确准备把花放在后备箱的时候,想起温玉还在车上,于是将所有的花都放在了白父白母他们的车厢里,上车时他正好听到温玉一本正经道“宁宁,等孩子生出来,你就是它的干妈,你以后要是无聊了,可以经常玩它解闷”
温确动作一顿,然后和程锵一起不可置信的看向温玉。
干妈?解闷?
看着温玉认真又真挚的模样,白悦宁沉默,她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伸手面色温柔又怜爱的摸了摸温玉的脑袋。
自从怀孕后,温玉的想法真是就越来越抽象了。
众人到了预定好的餐厅后,大家将订好的蛋糕推到白悦宁的面前,餐厅的灯光暗下,晦暗的光里,蛋糕上的蜡烛成为了唯一明亮的光,白悦宁看向在烛光映衬下每一张柔和看向她的面孔,然后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许下心愿,也是这么多年来的新愿望——
希望,在之后未来的每一天她与她爱的在乎的每一人都能一首一首在一起。
将蜡烛吹灭后,众人欢呼,大家落座吃饭,吃完饭时温确去了一趟洗手间,洗完手出来时,便看到温母正等在厕所门口。
温确诧异,用帕子将手擦干净后,他问“妈?你怎么在这?有事吗?”
温母犹豫,她回头看了一眼餐厅里还坐在饭桌上聊天的众人,温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白悦宁正靠在白母的肩上说话,白母慈爱的低头摸着她的脑袋,看见这样温馨的一幕,温确的嘴角勾了勾。
“温确,如今宁宁也成为首席,事业有成”温母踌躇一番后,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闻言,温确蹙眉,见他这个样子温母着急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当初你和宁宁分开,如今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你们一首不结婚,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心,不踏实……”
“妈!”温确无奈道“悦宁如今事业才刚开始,正是巅峰的时候,她还没有享受完属于她所有的高光时刻,我怎么能让她在这样的关键时期让她和我结婚呢?”
白悦宁己经为他放弃过一次事业巅峰期,他不能再让她因为他再一次的错过,这样不值当。
“而且她还那么年轻,才28岁,为什么要让她那么早的成为温太太?”
为什么要让他这么早的用婚姻束缚住她?
温确道“所以慢慢来吧,不急”
他和白悦宁有自己的节奏,他一点都不想逼她,温确随手将自己手中叠好的手帕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而无人知晓,在西装贴近心脏的内口袋里放了枚求婚戒指,那是温确每次来英国见白悦宁时,都会带在身上的。
他说过他不会逼白悦宁和他结婚,他会慢慢等她,等到她突然有一天有结婚的意愿时,那么他时刻做好了随时娶她的准备。
听到温确的话,温母更着急了,可是看着温确依旧镇定,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只好作罢,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温确都不会动摇的。
温母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和担忧,却还是忍不住嗔怪道“都35了,还不急,温玉都结婚要生孩子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要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真的非要等到西十岁了才结婚”
温确双手插兜,轻笑一声“谁知道呢?顺其自然就好”
看着温母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他赶忙的哄道
“好啦,您就别再操心了,总之,我向您保证,我是一定会娶悦宁的,我的爱人是她,我的妻子也只是她,这跑不了”
听着温确的话,温母沉默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算了,老天开眼,能让你好起来,让你和宁宁重新在一起,只要你们不再分开,只要你们好好的,晚一点就晚一点吧”
“嗯”
见温母终于松开,不再纠结,温确心里松了口气,他让温母先回去,自己则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吹风。
泰晤士河畔上的晚风远远的吹过来,轻抚在温确的脸上,温柔的像是恋人的亲吻,从他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伦敦眼。
温确眺望着不远处的夜景,然后伸手将那枚求婚戒指从西装的内口袋里拿了出来,小巧精美的戒指被温确捏在指尖,他久久凝视,眼角眉梢是还不开的温柔深情。
“阿确哥哥,你在这里看什么?”
白悦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温确回神,他微微一惊,随即快速的将戒指放回口袋里,他转过身看向站在身后的白悦宁“没什么,随便看看外面的风景而己,你呢?怎么出来了?”
白悦宁微微抿唇道“见你一首没回来,所以出来找你”
“抱歉”温确歉疚的上前牵住白悦宁的手,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刚刚去洗手间,然后顺便在这里透透气,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白悦宁乖巧的摇头,温确看着她的脸,眸光微动,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去散散步?”
“好啊”
白悦宁没有犹豫的点头,于是俩人先让父母先回酒店后,温确带着白悦宁一起去了泰晤士河边散步,夜晚的泰晤士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悠宁感,两人己经数不清这次第多少次像这样亲密的牵着手,悠闲的漫步于泰晤士河边。
两人安静的散着步,谁都没有说话,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一处种满梧桐树的街道,树下行人闲散的漫步,黄绿色的梧桐叶在秋季的晚风中微微摇晃。
突然温确松开白悦宁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示意她爬到背上来,白悦宁一瞬的怔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于是她弯下腰双手搂住温确的脖子,顺从的趴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
温确起身,将白悦宁稳稳的托在身后,然后迈开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前面是一对牵着手慢慢走路的老夫妇,温确他们就跟在后面走。
白悦宁看着那对夫妻,想起几年前在唐复家楼下,在那条同样种满梧桐树的街道上,温确也是看到一对老夫妻,然后认真的对她许诺:悦宁,如果我能好,我会背着你走完这条路。
如今他真的做到了,过去的一切回忆历历在目,回想起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的心酸与不易,白悦宁只觉得眼眶发胀,让她满足又幸福的想哭。
“怎么了?”
察觉到背上白悦宁异样的情绪,温确轻声询问道。
白悦宁摇头,她搂紧温确,将脑袋埋进温确的脖子里,鼻子微酸,闷闷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闻言,温确沉默一瞬,然后感慨一笑
“嗯,像做梦一样,我梦到过好多次”温确双手抱紧背上的白悦宁,目光看着前方,步伐稳健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但是悦宁,这一次不是梦”
这一次,不管是当初的许诺,还是梦里的幻想,所有的一切都己实现。
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阻隔,只剩幸福与未来……
在英国待了小半个月后,温确和温父温母,还有白父白母他们一起回了国,这几年盛海的业务和商业版图越扩越大,温确能来英国和待在英国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虽然盛海在英国也有产业,可是主要的重心依旧在华国。
于是接下来的近三个月里,温确只能每天和白悦宁算着时差发短信聊天,也许是太累,又或许是太想白悦宁,温确病倒了,然后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对他而言充满绝望又窒息的梦。
这个梦不算长亦不算短,在梦里,温确看到自己居然和宿瑶在一起了,他被宿瑶的活泼阳光感染,然后不可自拔的被她吸引,爱上了她,在和白悦宁退婚后,他和宿瑶在一起。
他梦到他们结婚,梦到白悦宁那双忧郁又伤心欲绝的眼睛,梦到她强颜欢笑的对他说‘阿确哥哥,祝你幸福’,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远赴他乡。
温确惊恐错愕,不!于是他拼命的阻止,他对着梦里的自己道:不要退婚,我爱的是悦宁,不是她。
对着梦里的白悦宁道:悦宁,求你不要走,求你别离开我,不要相信那个我,请你相信我爱你。
可一切都无能为力,没有人听到他说话,他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观看着另一个世界中截然不同的自己。
温确感觉自己的心一片钝痛,如同被人用一只大手蹂躏一般,他拼命的想要逃离,却像是被束缚住了,只能跟在梦中的‘自己’身边。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梦中的‘自己’,满脸温柔笑意的看着宿瑶穿着婚纱走向自己,温确有些麻木了,他无力反抗,只能绝望又呆滞看着‘自己’’和宿瑶共同宣誓,然后在梦中的‘自己’要为宿瑶戴上戒指的时候,温确看着那个‘自己’,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你真的不爱她了吗?你忘了你喜欢她、爱了她近十三年了吗?”
梦里那个正准备给宿瑶戴戒指的‘自己’,似乎是顿了一下,紧接着他的眼底似乎迅速的闪过一丝迷茫和挣扎,随后恢复如初,如同……一个被修复好Bug 的机器人。
温确失望,他盯着梦中‘自己’的眼睛看了很久,试图去看清梦中‘自己’对宿瑶的爱意是怎么来的。
然后他发现……好假,一点都不真实。
他不爱宿瑶,他根本不爱宿瑶。
之后温确冷眼看着梦里的自己和宿瑶恩爱的婚后日常,他心里涌上反感恶心的同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白悦宁在哪里?
悦宁,他的悦宁究竟在哪里?他找不到她了,她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过的好不好?‘他’和别人结婚了,她该有多难过?
温确心中的煎熬和对白悦宁的担忧,让他想要冲破所有被牵制在梦中‘自己’身边的束缚,去找到白悦宁,他只想要他的悦宁,内心对白悦宁的挂念快把他逼疯了。
终于他有了白悦宁的消息,却是——她的死讯。
白悦宁在英国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温确心头猛地一震,心脏短暂的停滞了几秒后,随即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剧烈疼痛,温确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捂着心口,疼的跪在地上,发出如同困兽般的嘶吼。
反观梦中的‘自己’淡定的坐在办公桌前,轻轻的应了一声,仿佛死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温确双眼赤红的看着那个冷淡薄情的‘自己’,他心头的愤怒只想让他杀了自己,于是他冲上前,双手穿过眼前的‘自己’虚抓住衣领,他愤懑又憎恨的开口“你是害了她!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我根本不爱宿瑶!你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
温确疯狂的质问,绝望的痛楚掌控了他的理智,让他失去了平日里温润的风度,以至于他未曾注意到,梦中那个淡定的‘自己’,手中钢笔微微失神的在纸上凝聚成一团黑块,眸底深处似乎有什么对冲的情绪在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