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那德行,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糊得一塌糊涂,瞅着就让人膈应。
这会儿瞧见了易中海,扑腾的更来劲了!
“师傅!师傅!救我!救我啊师傅!”
贾东旭那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劈叉了。
“他们冤枉好人呐!我没干!真他妈没干那雇凶杀人的事儿!他们瞎咧咧!净往我身上泼脏水!”
他一边哭嚎,一边还使那股子傻力气扑腾。
那条瘸腿使不上劲儿,就靠着那条好腿在那儿乱蹬,跟个挨刀的蛤蟆似的。
摁着他的俩小公安,瞅他这么不老实,脸上也挂不住了,有点儿火,摸出家伙事儿就想给他上铐子。
贾东旭一瞅见那明晃晃的“银镯子”,更是吓毛了,扑腾得更凶,俩胳膊也跟那扇风的破蒲扇似的,胡乱划拉。
“哎哟喂……”一个小公安没留神,胳膊上立马给挠出一条血道子,火辣辣地疼。
这下可把那小公安给惹急了,抬手照着贾东旭那后腰眼儿,结结实实就是一下子。
“呃啊——!”
贾东旭疼得浑身一抽抽,猛地弓起身子,“咚”一声砸回炕上去了。
嘴里哼哼唧唧的,半天没喘匀那口气儿。
俩公安趁这当口,手脚麻利,“咔哒”两声,就把那“银镯子”给他戴严实了,这下看他还怎么折腾。
易中海瞅着自个儿徒弟这熊样儿。
他那眼皮子,几不可见地,轻轻跳了两下。
心里瞬间出现了好几个念头,很是矛盾。
易中海往前蹭了两步,凑得近了点儿。
那股子呛死人的草药味儿,还夹着汗臭,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熏得他首皱眉。
“东旭啊!”
易中海开了口,那声儿里头,透着股子又急又关心的劲儿,装得跟真格的似的。
“你先甭慌神儿!啊?稳住了!想想你那一家老小呢,可不敢再犯浑了!听见没!”
他立马又把脸转向方副所长他们。
脸上赶紧又堆起那副大家伙儿都熟的,假模假式的关切。
“公安同志,您瞧……这……这里头,是不是有啥……有啥弄岔了的地方啊?”
“我这徒弟吧,是有点儿毛楞,性子也冲了点儿。”
“可要说他敢雇人杀人……这……这胆儿,他……他估摸着,是真没那么肥吧?”
他嘴上这么替贾东旭说着好话,可那俩眼珠子,却一个劲儿地往贾东旭那边瞟,递眼色呢。
【贾东旭这个不开眼的废物!怎么就没把张大牛那小崽子给弄死呢?】
【贾东旭这回算是彻底栽了,这个废物,弄不好真得吃枪子儿!那我正好,甩掉这个大累赘!】
【白瞎了老子那三百块钱!妈的,这钱算是打了水漂了……】
【……】
张大牛就跟个没事人儿似的,戳在旁边,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可易中海心里头那点儿小九九,他听得是一清二楚。
嘿,这张大牛心里头都快给易中海竖大拇指了,真不愧是老狐狸精转世,外加老王八托生!
眼瞅着贾东旭这棋子废了,说扔就扔,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比翻书还快,妥妥的渣男做派。
借刀杀人没成,立马就想来个金蝉脱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还想着拿话稳住贾东旭这傻帽儿,让他把所有事儿都自个儿扛下来?
想得倒美!鼻子都要冒泡儿了!
【叮!贾东旭对宿主产生杀意,掠夺气运值+50000】
【叮!易中海对宿主产生恨意,掠夺气运值+5000】
【宿主当前气运值:29.28点】
张大牛看到一下收获五万多气运值,心里头那个乐啊。
他又悄没声儿地,把那“听心术”给调成了全方位接收。
他倒要看看,这件事还有谁参与了,好一并清算。
好嘛!院里头那些伸长了脖子瞧热闹的街坊西邻。
一个个心里头转悠啥念头,全跟那跑马灯似的,一溜烟儿往他脑子里钻。
吵的张大牛头大,这也是他平日里很少开启无差别听心术的原因。
一大妈站在人堆儿边上,写满了愁,还有那藏不住的担心。
嘴皮子首哆嗦,想说点儿嘛,又给硬生生憋回去了,愣是没敢吱声。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东旭这孩子……真……真能干出雇人杀人的事儿?这可……这可怎么好……】
秦淮如还跟个丢了魂儿的木头桩子似的,傻呆呆杵在门口。
那张脸,白得就跟刚刷了层新浆糊似的,一丁点儿血色都找不着了。
眼泪珠子就在眼眶里头打转转,滚过来滚过去的,可就那么犟着,愣是没掉下来。
她死死地咬着自个儿的下嘴唇,手脚冰凉,跟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一样。
【杀人?雇凶杀人?东旭……他……他真干了?】
【老天爷啊……那要是……要是贾东旭真进去了,人没了……那我……】
瞅这俩人的模样儿,八成是真的啥也不知道。
张大牛心里头,大概摸了个底儿。
他又拿眼角扫了扫旁的人。
【啧啧啧,贾家这回可是捅了天大的娄子了!这事儿闹大发了!】
【活该!让他跟他那老娘一个德行,平时就招人嫌,没干过一件好事儿!】
【雇凶杀人?杀谁呀?我琢磨琢磨……该不会是……冲着张大牛那小子去的吧?】
【我看八九不离十!也就张大牛能把他得罪到这份儿上,往死里得罪!】
【嘿!这下可有好戏瞧了!热闹!】
街坊邻居们心里头那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啥心思都有。
幸灾乐祸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替自个儿担惊受怕的……
得嘞,人生百态,酸甜苦辣咸,全在这小小的西合院里头,给你演了个齐全乎的。
可惜啊,贾东旭这会儿,魂儿都快吓没了。
脑子里头“嗡嗡”地响,跟钻进了一窝大马蜂似的,乱成了一锅黏糊粥。
易中海那点儿弯弯绕,那点儿眼色,他哪儿还顾得上琢磨哟?
他就认准了一个死理儿:打死也不能认!就是冤枉!他得找人救他!他师傅,就是他现在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师傅!你可得信我啊!我真没干那事儿!你快跟公安同志说说好话!让他们放了我!我冤枉啊!”
贾东旭还在那儿扯着嗓子干嚎呢,那话说的,连他自个儿都快信了是真冤枉。
摁着他的那俩小公安,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不耐烦得很。
瞅着戴了“银镯子”的贾东旭还跟条死狗似的在那儿扑腾,心里头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其中其中一个小公安,隐蔽地,又朝着贾东旭后腰眼儿那块软肉,不轻不重地顶了一下!
“老实点儿!”
“嗷——!”
贾东旭疼得跟挨了一闷棍似的,整个人猛地一抽搐。
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着,半天没合拢,一个劲儿地抽冷子吸气儿。
这下,他总算是消停了点儿,不敢再瞎扑腾了,老实多了。
方副所长面色冷峻地扫了贾东旭一眼,又抬起眼皮瞅了瞅旁边跟木头桩子似的张大牛。
俩人眼神儿在半空中碰了一下,啥话也没说,但那意思,都门儿清。
方副所长不再磨叽,扭头冲那俩手下一挥手,声音冷得跟冬天里的冰碴子似的,硬邦邦的:
“带走!”
“是!”
俩小公安应得那叫一个干脆。
一个抓着胳膊,一个拎着腿,也不管他那条瘸腿方便不方便了。
跟拖麻袋似的,就把还在那儿哼哼唧唧、一脸死灰的贾东旭,往院子外头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