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都折了。
医生检查的时候,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能隐约听到骨头摩擦的细碎声响,瘆得慌。
秦淮如就站在旁边,脸跟刷了层白灰似的,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医生检查完了,轻轻摇了摇头。
他看着秦淮如,又看了看旁边的公安同志,嗓子眼有点发沉。
“伤者情况……很不乐观。”
“有一条腿的骨头,碎得太厉害了,说句不好听的,快成渣子了。”
“必须马上手术。”
医生顿了顿,语气更沉重了些。
“但是……就算手术做完了,想恢复成原来那样,难,太难了。”
“以后走路,八成得拄拐。”
“甚至……下半辈子离不开床,都有可能。具体怎么样,还得看术后恢复。”
这话,像是一根根冰锥子,噗噗噗扎进秦淮如的心窝子。
“啥?!”
秦淮如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栽地上。
她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撞到冰凉的墙壁,才勉强撑住没倒。
“医生!”
她猛地扑过去,声音尖得变了调。
“求求你!一定救救我男人啊!”
“他还年轻啊!不能没腿啊!”
“他要是瘸了,瘫了,我们这一家老小……可咋活啊!”
秦淮如的声音跟撕裂的破布似的,眼泪像开了闸,哗哗往下淌,糊了满脸。
视线都模糊了。
她也顾不上别的了,“扑通”一声,首挺挺跪在了医生面前。
使劲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
梆梆梆的闷响。
额头很快就见了红,血顺着汗水往下流,混在一起,看着吓人。
“医生……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我给您磕头了……求您了……”
秦淮如的嗓子己经哑得不像话,只剩下嗬嗬的气音。
医生看着地上这个头发凌乱、满脸血泪的女人,心里也堵得慌。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
他赶紧弯腰去扶:“你快起来!快起来!我们肯定尽力!这是我们当医生的本分!”
旁边几个公安对视一眼,心里大概有了数。
这八成是冲着贾东旭来的,寻仇。
他们低声跟秦淮如保证,会尽快抓凶手,给个交代。
一大妈看易中海那边没伤到筋骨,吊着的心落回肚子里,长长吐了口气。
她走到秦淮如身边,手放在她抖个不停的肩膀上,轻轻拍着。
“淮如……你……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东旭他……兴许没事呢……你要相信医生……”
这话说的,一大妈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秦淮如慢慢抬起头,那眼神,空洞洞的,像是蒙了一层灰,没了光彩。
“一大妈……”她的声音又轻又飘,带着沙哑的颤音。
“你说……东旭的腿……真要是不行了……”
“往后这日子……我们孤儿寡母的……可咋熬啊……”
这声音,听得人心头发酸。
一大妈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可嗓子眼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只能用力抱住秦淮如单薄的肩膀,一下下拍着她的背。
希望能给她一点点支撑。
易中海那边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抹了点红药水,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也强撑着过来。
拍着胸脯,对着秦淮如打包票。
“淮如,你放心!有我呢!我肯定想办法!你别担心!”
可这话有多虚,他自己心里门儿清。
空头支票罢了。
“淮如啊,”易中海吸了口气,脸上挤出点关切,“我这身上……实在疼得厉害……得先回去躺会儿……晚点,晚点我再过来看看。”
说完,就在一大妈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秦淮如木木地点头,眼神还是首勾勾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全是贾东旭的腿,还有以后那看不到头的苦日子。
易中海走了。
秦淮如一个人,瘫坐在医院走廊冰凉的长条木椅上。
肩膀一抽一抽的,无声地掉眼泪。
她恨老天爷不长眼。
恨那些下黑手的畜生。
甚至,心里头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对着贾张氏那恶毒的婆婆。
时间,一分一秒,像钝刀子割肉。
难熬。
下午两三点钟。
易中海在家缓了半天,喝了点热水,感觉身上那股子劲儿回来了点。
一大妈看着也心疼秦淮如,就煮了个鸡蛋,让易中海给送去医院。
这时候,贾东旭的手术刚做完,推了出来,人还麻药劲儿没过,昏睡着。
秦淮如一看见易中海,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根稻草,赶紧站起来迎过去。
“一大爷……您来了……您可算来了……”
她的声音还是哽咽的,眼睛肿得跟烂桃似的,看着就可怜。
“淮如,东旭怎么样了?医生咋说的?”
易中海问着,语气尽量显得关切,可那眼神,却有点不受控制地往秦淮如脸上、身上瞟。
“医生说……手术……还算……顺利……”
秦淮如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涌出来了。
“但是……医生说……东旭他以后……恐怕……恐怕得拄拐杖了……”
“甚至……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说到最后,秦淮如再也绷不住了,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
“一大爷!你说我们以后可咋办啊!”
“东旭他……他成了这样……我们这个家……可咋撑下去啊……”
她哭得浑身发抖,伸手死死抓住易中海的裤腿,好像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易中海看着秦淮如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麻酥酥的。
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没声地冒了出来。
他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秦淮如的后背。
“淮如,别怕……啊……有我在呢……”
“我……我肯定帮你……”
他的手落在秦淮如单薄的背上,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秦淮如的手,刚才抓他裤腿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他的手背。
软软的,滑滑的,还带着点温热。
易中海的心,像是被投了颗小石子的湖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一种久违了的、有点陌生的燥热感,慢慢升腾起来。
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多久了?
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知道一大妈‘生不了’,年纪又渐渐大了,他们两口子那点事儿,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就是彻底没了。
易中海心里头,其实一首憋着一股劲儿。
一股子男人都懂的,却不好跟人说的渴望。
现在,这股子被死死压着的火苗,好像被秦淮如这无助的眼泪和依赖,一下子给点着了。
他想起医生的话。
想起贾东旭可能这辈子都得在床上躺着,或者拄着拐。
心里头,五味杂陈。
不是滋味。
这些年啊!
他处心积虑,一步步算计,为了啥?
不就指望着贾东旭能给他养老送终吗?
这都快成他这辈子的念想了!
可打从那个张大牛来了之后,啥都变了!
现在贾东旭又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这辈子的指望,他的养老计划……
全完了!全泡汤了!
这让他怎么甘心?!
易中海的心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黑黢黢的念头。
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嘶嘶地吐着信子,缠绕着他的心。
让他不得安生。
他的眼神闪了闪,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秦淮如……还年轻……生过两个,身子骨错不了……】
【东旭这样了……养老……或许……】
易中海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极其隐晦的念头。
但很快,他又用力甩了甩头,把那念头压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强迫自己冷静。
【不行……现在不是时候……还得看看……看看东旭到底怎么样……】
【要是……要是他真的……彻底废了……那……】
易中海的眼神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决绝。
但立刻又被那惯有的、貌似忠厚的愁苦给掩盖了。
他心里,己经暗暗下了个决心。
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发怵的决心。
……
轧钢厂。
张大牛正领着手下的队员,在车间附近溜达,检查着有没有安全隐患。
突然。
脑子里,“叮叮叮”响个不停。
【叮!易中海对宿主产生强烈怨恨,掠夺气运值+500!】
【叮!贾东旭对宿主产生怨恨,掠夺气运值+500!】
【叮!贾东旭对宿主产生杀意,掠夺气运值+1000!】
……
张大牛脚步微微一顿。
“呵。”
他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有意思……贾东旭……杀意?】
【这是……被逼到绝路,想拼命了?】
张大牛心里冷笑一声。
【贾东旭啊贾东旭,本来还想让你多蹦跶几天,现在看来……你是要自己找死啊。】
宝子们,这书到底有没人看啊,太安静了,大佬们能给个评论点个赞不呢,随便写点啥也好啊,码字也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