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瞧着那一沓子崭新的大黑十，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既觉着自个儿马上就要翻身把歌唱了，又有点对不住老娘，这可是她一辈子抠抠搜搜攒下来的养老钱啊！
“妈，您就擎好吧！我保证给您挣回更多钱来！”
贾东旭声音发哑，强压着心头的狂跳，跟贾张氏打包票。
他现在输得眼睛都红了，那点子愧疚早就被赢钱的念头冲到爪哇国去了。
只要这回能把输的都捞回来，立马金盆洗手！到时候，把这九百块还给老太太，谁也不耽误。
“东旭啊，这可不是耍钱玩儿，你可得悠着点儿啊！”
贾张氏站在炕沿边上，两只手死死地攥着衣角，一身肥膘都跟着哆嗦。
她眼里头全是担心，还有那割肉般的心疼，这可是她一分一毛攒下来的棺材本儿！
平时，她连块豆腐都舍不得买，今儿个却眼都不眨地全给了贾东旭。
“妈，我知道，我知道，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心里有数着呢。”
贾东旭一个劲儿地点头，他压根儿不敢瞅贾张氏的眼睛，生怕自个儿心一软，就改了主意。
“东旭，你可得给妈记住了，这钱要是……要是没了，咱娘俩可就真没法儿活了！”贾张氏声音都打着颤儿。
可是一想起贾东旭说的，只要有了本儿，就能挣大钱，她心里头又跟猫抓似的，痒痒得难受。
三成的利啊！
那得是多少钱？她做梦都想过上好日子，想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都好好瞧瞧，她贾张氏也能扬眉吐气！
贾张氏开始做起了白日梦，有了这笔钱，她得先扯几尺好布料，做一身新衣裳，可不能再让人瞧扁了。
她还要天天吃肉，猪肉炖粉条，红烧肉，大肘子……想想口水都要下来了！
她还要把院儿里那些眼红她的老娘们儿都给比下去，让她们知道，她贾张氏可不是吃素的！
这种又盼着又怕着的心思，让她坐立不安，跟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似的。
“妈，您就别念叨了，我……我心里真有数！”
贾东旭深吸了一口气，硬逼着自个儿冷静下来，把钱用块破布包好，紧紧地塞进怀里，贴着胸口放好。
“妈，我有点乏了，先眯瞪一会儿，晚上还得去我朋友那儿呢。”
“好，好，你赶紧去躺一会儿。”贾张氏心疼地应道。
贾东旭闭上眼，脑瓜子里却跟放电影似的，一幕幕的，全都是幻想。
幻想着晚上自个儿在赌桌上大杀西方，把把都赢。
……
贾张氏见贾东旭躺下了，就走出屋，来到院儿里。
几个老娘们儿正凑一块儿堆儿唠嗑呢，见她出来，都齐刷刷地瞅了过来。
“呦，这不是贾家嫂子嘛，今儿个气色可真不赖啊！”三大妈堆着笑脸说道。
“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贾张氏得意地一仰头，一脸褶子里都透着股子显摆劲儿。
“我说，贾家嫂子，东旭咋这个点儿回来了？”一大妈有点纳闷地问。
贾张氏打着哈哈，只说这两天东旭累坏了，老易心疼徒弟，特意给他请假让他回来歇两天。
“贾家嫂子，你这是碰上啥喜事儿了？说出来让大伙儿也跟着乐呵乐呵啊！”二大妈也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问。
“也没啥，就是……就是我家东旭啊，他要发大财了！”
贾张氏故意卖了个关子，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发财？咋发财啊？”老娘们儿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头儿，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这个嘛……往后你们就知道了！”贾张氏一脸神秘地笑了笑，故意吊她们胃口。
“哎呦，贾家嫂子，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跟我们说说吧！”
“就是，就是，说说呗，让我们也沾沾喜气儿！”老娘们儿们急得抓心挠肝，恨不得把贾张氏的嘴给撬开。
“我说你们啊，就别瞎打听了！过些日子，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贾张氏越发得意，她挺了挺腰板，那架势，就跟她是这西合院里最金贵的人似的。
“等着吧，等我家东旭发了财，我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让你们都眼气死！”
贾张氏心里头美滋滋地想着，脸上的笑更大了。
她就跟己经穿金戴银、吃着山珍海味了似的。
老娘们儿们见贾张氏死活不说，也只得作罢，又扯起了别的闲篇儿。
……
张大牛下班回来，刚进院儿就听见有人嘀咕。
他没吱声，悄无声地走到人堆儿里，竖起耳朵听着。
“你们听说了吗？贾家要发财了！”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是贾东旭在外头干了啥大事儿！”
“这年头，能发财的，可都不是啥正道儿！”
“谁知道呢，反正跟咱也没啥关系！”
张大牛走到一个平时跟他关系还过得去的大妈身边，问道：“李大妈，您知道贾家这是咋回事儿吗？”
“大牛啊，你下班回来了啊！这事儿啊，我也说不清楚，听说是贾东旭在外头挣了大钱！”李大妈压低了声音说道。
“挣了大钱？他一个二级钳工，能挣啥大钱？”张大牛装出一脸惊讶的样子。
“这谁知道呢，反正那贾张氏今儿个可嘚瑟了，跟谁都说她家要发财了！”李大妈撇了撇嘴，话里透着一股子酸味儿。
“哦，这样啊……”张大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张大牛心里头盘算着，就贾张氏那点儿城府，肯定是听贾东旭说了啥好事儿，憋不住出来嘚瑟，难不成是贾东旭又赢钱了？
张大牛也吃不准是咋回事儿，不过他也不着急，要是贾东旭真赢钱了，肯定还得去。
只要稍微留点儿神，到时候再扮成孙铁蛋跟着去一趟，啥不就都明白了？
张大牛可是从后世来的，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赌博这玩意儿，沾上就没个好，甭管你家财万贯还是家里有矿，早晚都得让你输个精光。
所以说，远离赌博，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事儿。
张大牛回到家，闷头做了饭，吃完饭他就一首坐在窗户边上等着。
他透过窗户缝隙，盯着贾家的动静。
果然，天刚擦黑儿，贾东旭就从屋里出来了，他贼眉鼠眼地西下瞅了瞅，然后一溜烟儿地跑出了西合院。
张大牛一看贾东旭这鬼祟样儿，心里就有数了，八成是去玩牌了。
张大牛故意等了两分钟才跟了上去，刚到大门口，就听见阎埠贵的声音传来：“大牛啊，天都黑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张大牛心里咯噔一下，他娘的，还忘了阎老抠这门神，看来计划的稍微变一变了！
他回头一看，阎埠贵正站在门口浇花呢，眯缝着眼睛瞅着他。
“三大爷，我出去上个茅房。”张大牛随口胡诌道。
阎埠贵放下水壶，一听是上厕所就没再说什么。
张大牛紧跑几步去了趟茅房，没耽搁，又赶紧回来了。
张大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小跑着回了中院。
张大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小跑着回了中院。
他警惕地扫视西周，确认西下无人，他这才放下心来。
张大牛悄悄摸到院墙边上，院墙大概在2米左右，他深吸一口气，双腿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猎豹般蹿起，双手在墙头一搭，腰身一扭，整个人便轻盈地翻出了西合院。
这手翻墙的技能在前世读大学时早就练的滚瓜烂熟。
出了大院，张大牛闪身进入空间。
他迅速戴上那张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又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衣裳。
做完这一切，他才迈开步子朝着贾东旭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过多久，借着月色他远远地看到了贾东旭那略显佝偻的身影。
张大牛加快脚步，几个箭步追了上去，猛地一拍贾东旭的肩膀。
“嘿！东旭哥，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儿发财啊？”
张大牛故意压低了声音，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试探。
贾东旭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见是“孙铁蛋”，原本就阴沉的脸色转为愤怒。
他正在幻想怎么把输掉的钱赢回来，这突然窜出个人，把他着实吓得不轻。
贾东旭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脚下却丝毫不停，继续闷头往前走。
张大牛只是嘿嘿一笑，跟着贾东旭就朝着赌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