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汉说着就抹起泪来,一屋子人都开始低声啜泣着。
王氏听公爹说起那个匣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情激动,赶忙哑着嗓子说道:“大人,民妇想起来了,那匣子里面少了几样东西,昨儿个民妇忙着找孩子,没有在意,以为就是小田拿出去玩了,经公爹这么一说,民妇才想起来,里面有几个竹编的小动物不见了,还有三枚铜板也不见了,大人,会不会是凶手拿走了?”
林臻精神一振,问道:“确定是昨日不见的?”
王氏连连点头:“民妇确定,平时小田很宝贝那匣子里的东西,他哥哥姐姐要玩里面的东西,也只能在他面前玩,还不许给他弄坏了,不然他就会不高兴。”
越说神情越急切:“大人,您说会不会是昨日那天杀的贼人趁民妇们都不在家,见着小田一个人坐在门口玩,就起了歹心,把小田的东西给抢了,然后小田去追他,最后才被他给害了啊?”
林臻与李秉杰对视一眼,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完全有可能啊。
一开始他们还在想,会不会是罗小田中途跟人出去玩时才出了事的,所以才让张捕头在调查时多观察各家男孩子的反应。
现在看来,这八成是罗小田追着那人出去时遇害的。
而又有谁会没事跑到人家家门口来抢小孩子的东西呢?
林臻更偏向于那人是见到了匣子的三枚铜板,才起了邪念,三枚铜板,对于大人来说并不多,除了那些无赖汉可能会去抢小孩子的,正常点的人没谁会这么不讲道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此事就是同龄人所为!
结合尸体的处理方式,林臻更加肯定这一点,只有不成熟的孩子,在以为自己杀了人后,才会手忙脚乱地找个就近地方处理尸体,而且于仵作也说粪坑附近有大大小小的脚印,说明有小孩往那边去过,这几点无疑更加佐证了凶手就是同龄人或者大几岁的男孩子。
林臻接着说道:“详细说说罗小田经常与哪些孩子一起玩,村里又有哪些孩子比较霸道的?”
王氏把跟罗小田经常一起玩的几个孩子的名字和住址说了一遍,至于哪些孩子比较霸道不讲理,这个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林臻又叫来罗家其余几个孩子问了一遍,那几孩子都说了一个名字:罗栓子。
但他们从来没跟罗栓子他们一起玩过,因为罗栓子比他们大个两三岁,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
林臻心里大概有个数了,又问了王氏一句:“那三枚铜板是怎么回事?”
因为在他看来,这种小乡村里,很多家庭是不会给小孩子钱的,小孩子想要什么,都会首接问大人要,没有几个家庭是会随时给小孩身上带着钱的。
王氏跪坐在地上,哽咽着说道:“那是三个月前,隔壁村的人带着一个管事儿的到这里来招工,给每个汉子家里提前支付了半个月的工钱,孩儿他爹出门前给小田三枚铜板,让他拿去买糖吃,小田舍不得,说要存着,就给放匣子里了。”
林臻听完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因为他现在很确定,就是那三枚铜板成了罗小田被害的关键。
根据现在了解到的线索,应该是罗小田一个人在门口坐着玩,无意间拿出了铜板,刚好又被路过的凶手看见了,最后凶手想要抢夺,罗小田不肯,但他不是凶手的对手,东西还是被抢走了,罗小田不甘心,就这么追了出去。
最后罗小田应该是追到了凶手,就被凶手给打了一顿,途中导致罗小田后脑受伤,陷入昏迷,凶手估计是以为人己经死了,应该被吓得不轻,最后找了个距离近,且自认为比较隐蔽的地方将人给扔了进去,这才导致罗小田最后被淹死。
而在这期间,村里也没有人听到罗小田的呼喊声,足以说明案发现场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林臻安排两路人,一路去王氏提供的那几家调查,一路沿着痕迹寻找第一案发现场。
林臻又叫来于仵作:“于仵作,你在粪坑附近发现的小孩脚印,能不能分析出什么有用信息来?”
于仵作听闻,翻了翻手里的册子:“有一双脚印比较特殊,这双脚印偏小,但从深浅来看,又与小孩子不符,小的推测,应该是一个体型健壮的十几岁男孩子。”
“只有一个?”
于仵作想了想,才谨慎回答:“回大人话,小的推测这凶手应该不止一人,因为在往粪坑方向的另一处田坎上,小的发现很多凌乱脚印,而且大小深浅都不一样,明显是有两三个人。” 林臻停下脚步,他脑海里突然有个画面一闪而过,但他没抓住,他又仔细想了想,依旧没记起来。
没办法,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想去记起一件事情,就越记不起,当你不再去想时,它又会突然灵光一闪,让你回忆起来。
林臻今天就不信邪了,他非得想起来不可,然后他就这么带着一群人站路边开始了冥想。
一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瞪着眼杵原地看着林臻发呆。
李秉杰本想上前问一句,但看林臻那个状态,估计是想到什么要紧事了,也就停下脚步,站在一边神游天外去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冒出一个人影,只见他一会儿一米七,一会儿一米六,就这么高高矮矮往这边龟速靠近。
林二眯眼看了半晌,这才一脸困惑地喊了一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