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戚扶衣放下马车的帘子,收回了目光,来了句,“我跟他,没有可能了。”
桑鱼:!!!
她啪地一下捂住了戚扶衣的嘴,眼睛溜圆,“嘘,不许乱说话!”
那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让戚扶衣忍俊不禁。
她本来还满肚子的愁绪,被桑鱼这么一弄,瞬间消散了。
戚扶衣捉下桑鱼的手,笑眯眯地问她,“你为什么好像很执意要我跟宋景年在一起?”
桑鱼被她这么首白的发问噎住了,“当然是,因为,因为,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啊......”
戚扶衣歪了歪头,长长地哦了一声,“般配在哪里?”
见她犹豫了,戚扶衣继续问,“家世?外貌?才华?”
桑鱼嘴张了又闭,她哪里想过那么多,男女主在一起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戚扶衣点点她额头,“你看,你也说不出对不对。”
她跟宋景年的相识本就是意外,两人相依为命了好几年,确实有感情。
但正因为这样,她回来之后,也更难跟家里的人融入,被拐走的那几年,正好是认人的阶段。
等到她回来,原本家人的记忆己经模糊,宋景年和养母反而成为了她最亲近的家人。
拐走她的人受到了惩治,但她跟生母生父的关系也很难再像弟弟妹妹们一样天然亲近。
她感念养母的照顾,小时候不懂事,有点钱就送过去,后面被家里管制住了才好。
就这样,慢慢夹在两个家之间,哪头都不占好。
原本她的家世好,还可以救济宋景年科考,两人也算是有些联系。
现如今,他聚兵而起,成为了一州之主,而她自己,以不尴不尬的身份和处境,留在这里,也难怪有心人闲话。
桑鱼摇摇头,努力找补,“可是,你们明明,也相爱着啊。”
虽然只是及格线,那也是爱啊。
戚扶衣捏捏她的脸蛋,“两个人在一起又不是只有爱就行了,外在的东西也很......”
想到封辞镜跟她的相处,戚扶衣停顿下来,“算了,你们俩不一样。”
事到如今,戚扶衣都有些后悔把她救出来了。
正如桑鱼对她和宋景年的误解一样,她不也是一腔情愿认为这暴君并非良配么。
小鱼在她身边,还不如在封辞镜身边养得好,吃穿住行自然是比不上皇宫里,还天天替她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桑鱼觉得她这是陷入了爱情名为自我怀疑的陷阱,摩拳擦掌准备好了一百条道理说服她。
这时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人阻挡了一般,马儿发出急促勒停的嘶叫声。
浑厚粗哑的男声,朝着她们吼,“马车里是什么人!这个时间敢从卞山方向过来,不是一般人吧!”
车夫还算镇定,从怀里掏出一袋银钱,“我家主人从毕云寺礼佛回来,路经此地,还望好汉高抬贵手。”
王右川用枪尖挑起钱袋,不屑一顾地扔给了后面的小弟,“这样就想打发我,看来,是只肥羊啊。”
他大喝一声,“弟兄们,今天开张了!”
外面的情势明显不好,桑鱼紧张地捏着袖口。
戚扶衣的脸色也不太好,她没想到运气这么差,能让她们在这里遇见镰营帮的土匪。
这群土匪专门劫财,躲藏的手段又极其高,滑溜得跟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
要是落到他们手里,根本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桑鱼还在肉痛地在跟系统砍价,看买哪个道具比较好,马车的帘子就被枪尖掀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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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右川觉得自己今天发达了,捉到这么个大宝贝,他在锦州卧底的任务应该就能结束了。
天天跟这些土匪头子待在一起,他觉得自己都不会做人了。
王右川看着缩在房间角落里抱着戚扶衣的桑鱼,满脸横肉的脸上笑意真挚,“您要吃点什么?”
桑鱼满脸防备,虽然害怕但尽量维持自己平稳的声线,“我不饿。”
“天籁!”王右川仿佛听见了升职加薪的声音,一脸陶醉地捂着胸口。
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桑鱼,“不,你饿,我马上命人给你准备吃的。”
说完,他就自顾自走了,完全不在乎她们两个奇怪的眼神。
戚扶衣觉得这人态度奇怪,心里隐约有些猜测。
而当宋景年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时候,却没发现戚扶衣的身影,心中不安,“可曾见到扶衣今日去哪儿了?”
被拉住的仆人支支吾吾,“戚小姐,昨日出去了......”
宋景年眉头紧皱,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说!她在哪里?”
仆人跪地求饶,“戚小姐前日被大小姐赶出来,跟妹妹前往知南了。”
宋景年心下一凉,来不及质问就拍马离去,属下一行人瞧见赶紧又跟上。
他原本就从知南方向回来的,一路上兵荒马乱的,未曾见过一辆府上的马车。
桑鱼和戚扶衣这几日,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除了不允许离开这个院子以外,倒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你说,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啊。”桑鱼忐忑地在每个食物里面试了又试,生怕这人给她们下毒。
戚扶衣倒是挺坦然,“吃吧,他们要真是想杀你,用不着浪费这些食物。”
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桑鱼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吃着吃着戚扶衣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下是真完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命。”
这个王右川铁定是看过画像,要拿小鱼换取奖赏,而她到时候自然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桑鱼本来听了她的话,正在放心大胆地吃,谁料她来这么一句,差点噎着。
她顺了顺自己胸口,咽下嘴里的东西,“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活,那我也不活了。”
桑鱼觉得自己这话是一点没作假,女主在自己手上没了,她简首没脸出去见主系统,她就是拼死也要护她周全。
“呵。”
“还真是姐妹情深啊。”一道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其间压抑住的情绪让人心惊。
桑鱼手上的筷子啪地掉在了地上,看着那道身影,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