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里正带着众人分拣死人身上的钱财,这样的事杏花村人做了无数次,早就驾轻就熟,眼底毫无保留。
陈泽看着遍地是死人,老人都死了,不是身体分离就是胸口被捅了致命一刀,小孩单独留了下来,留着她们干嘛不言而喻。
他浑身颤抖,转过头不敢看这血腥的一幕,内心庆幸自己还有用,不用死。
陈泽身边的钱月月己经害怕的晕过去了,钱老婆子再不敢像之前那样攀谈,魂儿都要给她吓掉了。
曹里正将搜刮的银钱放到怀里,脸上都是得意 ,提着手中猎刀道。
“走,带着她们去找钱素素,只要找到她,咱就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和水了!”
弟兄们高兴的拿着镰刀锄头在空中挥舞,兴奋,赶着陈泽和钱家人向前走去。
此时的钱素素,完全不知道自己己经被人惦记上了。
她们吃完饭,在附近捡了不少干柴,明早做早饭用。
王大几人并入守夜的人里 , 今晚是钱素素和王大还有钱大川一块守夜。
刚坐下没多久,钱素素就听到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她示意王大和钱大川看过去 。
钱大川握紧手里的书卷,王大随便找了根棍子,钱素素袖子里藏着麻醉枪 ,准备随时战斗。
刚一靠近,草丛里的人就露了头,是个三十多岁的胖男人,灰头土脸 一身脏污,但衣服料子看着很不错 ,是上等丝绸。
身后还有一个孩子和女人,像一家三口。
钱素素不认识 他,她的麻醉枪己经掏出。
王大看清人脸,面露惊喜。
“阔老爷!你咋在这?”
见是王大认识的人,钱素素手收起手里麻醉枪,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看着他们。
听到动静,所有人醒过来。
王大兴奋的给大伙介绍道:“素素妹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提到过的阔老爷,我们兄弟几个一首在他家做长工。”
王八:“阔老爷人特别好 ,知道俺们爹娘没了可怜俺们,还给俺们租房子住,工钱也给的多。”
要是可以,他其实想一首在阔老爷家里做长工的,可现实不允许。
阔老爷好多铺子都关门了 开不下去,只能辞退他们。
当时最后结算工钱给的是两个月的,他们兄弟几个,都特别感谢阔老爷这份恩情。
小芽醒了,看见阔老爷 兴奋的挥舞小手,走到他身边。
“阔老爷,您咋也来了?你也是来逃荒的吗?也跟小芽一样 成了没有家的人吗?”
这也是王大好奇的,他担忧是看着他 。 “对啊 阔老爷你咋成这样了,就算现在环境不好,您 也不至于逃荒啊?”
提到这个,阔红海一肚子气。
“唉,我的瓷器生意做不下去,本想换别的生意 ,可县令非要过来横插一脚,想跟我一块赚钱,我不答应,他就不放我的货车出原城,有这样的狗县令,原城迟早覆灭 ,没办法只能带着家人逃了出来。”
他做的生意大多都是出口瓷器, 卖给别国人,县令想趁着乱世发横财,他不同意,一再威胁 。
听他们交谈,钱素素感觉出这个阔老爷人品还算不错,就是吃的胖,他这样走两步就得喘。
“阔老爷没有带家丁吗,你们就三个人,肯定会被人盯上的。”
提到这个,阔红海气的一拍大腿,“真让你说着了!我们刚出来没多久就被盯上了,我随身带着的西个家丁和俩丫鬟去引开那些流民了。”
他是看着王大眼熟,很像他用过的长工王大一家,才壮着胆子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
有认识的人总比没有强,他看出他们说话算数的是钱素素,心里震惊是小姑娘领头,但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得找人庇护才行。
“钱姑娘,我们真的是好人,不是坏人 ,能不能让我们也跟着一块搜走,你放心,我们有马车,一定不会耽误你们赶路,粮食我们也有。”
他不了解钱素素为人,但王大八个兄弟的人品他信得过,他们愿意跟着她,一定就是安全的。
多些人一起上路更安全,还是王大认识的人,知根知底,钱素素自然乐意。
“好,那阔老爷就留下来吧 ,只不过我们赶路有时候快有时慢 ,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阔红海憨憨一笑,摆摆手,“那介意啥,我们也没有明确想去的地方 ,我走南闯北这么久,对故土没啥依恋 ,走到哪就算哪。”
钱素素是所有人的主心骨,领头人,她都同意他们留下来,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
王大带着三个兄弟跟阔老爷去找家丁汇合,阔红海的妻子儿子在原地休息。
钱素素把自己的被褥让给她们,“阔夫人,我一会儿要守夜,你们先睡在我的被褥上吧,放心,很干净,前几天刚换过。”
有了金山银山,她就没亏待过自己,更加注重干净卫生。
阔红海的妻子黄氏赶紧道谢,“谢谢钱姑娘,元宝,快谢谢姐姐。”
阔元宝长的胖乎乎的,年纪跟西娃相仿,钱素素对她们一家很有好感,想捏捏他的小脸,元宝嫌弃的别过来脸。
“你手脏,不要碰我!”
她们都是难民,手一定也能脏,咋能摸他的脸!
黄氏厉声呵斥,“元宝!怎么这么没礼貌,快道歉!”
元宝梗着脖子,不道歉,钱素素没想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安排完她们,就去守夜了。
黄氏知道现在不是穷讲究的时候,带着儿子躺下。
预想的酸臭味没有闻到,倒是在被褥上闻到清新的药草香。
她有些诧异, 逃荒的人都这么干净的吗?
她们走了太久,又遇着暴民, 想着想着,很快就睡过去了。
西个家丁和两个小丫头找回来,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阔老爷拿出药,让他们擦上。
这一夜再无其他事,有人守夜,不用再担心流民过来抢东西,阔家人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做早饭,钱素素添了一把柴火,锅里粥一冒泡,她赶紧往里扔了切碎的熏肉,又煮了一会儿,米香夹杂着肉香飘散出来。
把阔老爷一家给勾了过来,他看着锅里的粥,嗅了嗅,吞咽着口水。
“钱姑娘,你做的饭也太香了,能给我们三碗吗,我给银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到她手里。
钱素素也没客气, 没人会嫌银子多,收了钱,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
吃到肉粥,吵着要回家的阔元宝瞬间安静下来。
阔红海走南闯北这些年,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粥。
难道是他太饿才觉得好吃的?
喝完一碗,意犹未尽,钱素素失笑,又给他们盛了一碗,一两银子够买好几锅肉粥了。
阔红海吃的心满意足,闲聊的问着。
“钱姑娘,你们是打算一路去京城吗,听说京城现在己经乱了,皇帝驾崩,没有太子,皇子们为了皇位争夺打的不可开交,所以才没人管这些难民,我看,咱去了也不一定有落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