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爆竹危机

    四喜丸子的菜谱卖给乔疱人后,卫菱的钱袋子鼓得能当枕头用。


    如今手里有了余钱,连走路都带着风,腰杆挺得比村口的老槐树还直。


    卫菱琢磨着,得办个响亮的开业典礼。一来让老主顾们找得到门,二来也好借着街坊邻居的嘴,把自家招牌吹上天去。这么一想,烟花爆竹可少不了。


    她也不了解这爆竹的行情,怕钱不够,她还特意多带了些在身上。


    把集市翻了个底朝天。能去的铺子去了,不能去的药铺也问了,连卖狗皮膏药的摊子都没放过。可奇了怪了,竟连个爆竹影子都没见着!


    “怪事”,卫菱挠着头,“王大娘家的喜宴上明明响得跟打仗似的……”


    难不成,是她没找对门路?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王大娘家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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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菱蹲在王大娘家门口的槐树下,愁得直揪头发。


    她来这之前,就是个按部就班的普通人。


    哪懂什么火药发展史?就知道它是个"四大发明",但具体发源于什么朝代,在什么时间被广泛应用于烟花爆竹而普及,她是真不知道!


    这东西,穿越文里也没写啊!


    问了王大娘才知道,那天的“鞭炮”压根不是正经货。


    是田小匠去徐家做工时,在后门口捡得破烂。


    他当时只看着是竹子做得,想着能回家做个材料就捡回去了。


    拿回家,才发现,竹筒子塞了蜡烛芯,里头不知掺了什么玩意儿。


    没办法拿去做些小物件,田小匠也没在意,混着柴火垛里,就准备把它当柴火用。


    谁知,这东西烧起来威力极大。


    把他家的灶台都给炸了。


    气得田大叔举着斧子,追着嚷着要劈了他,吓得田小匠三天都不敢回家。


    在外跑了一天,卫菱此刻口干舌燥的。


    她叹了口气,起身往家里走。


    蹲得时间太久,她一站起来,眼前倏地一黑,头晕眼花的。


    卫菱正扶着树干缓神呢,忽听路过的大婶扯着嗓子喊:“小郭这是要去城里啊?”


    “嗯!去把攒的鸡蛋卖了。”


    “一硝二碳三硫磺……”


    卫菱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画面,顿时跟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


    “诶呦我的七舅老爷啊!”


    她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卫菱撒腿就往家跑,裙角扬得老高。


    得赶紧让徐子烈上山砍竹子去!


    对了对了,还得赶在天黑前进城——硝石、硫磺、木炭,一样都不能少!


    卫菱风风火火地冲进家门,差点和正要出门的徐子烈撞个满怀。


    “哎哟!”徐子烈捂着胸口,一脸茫然,“你这是被狗撵了?”


    “比狗撵了还急!”卫菱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快!上山砍竹子去!要粗的、老的,越硬越好!”


    徐子烈挠头:“你要改行卖竹竿?”


    “卖什么竹竿!”卫菱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我要做——大炮仗!”


    徐子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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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


    卫菱的小院浓烟滚滚,村里的狗吓得狂吠不止,卫菱家的几只母鸡扑棱着翅膀飞在笼子里乱撞。


    “咳咳咳!”卫菱灰头土脸地从烟雾里钻出来,手里攥着一根歪歪扭扭的竹筒,竹筒口还冒着黑烟。


    “又失败了?”徐子烈蹲在墙角,嘴里叼着根草,一脸看戏的表情。


    “不应该啊!”卫菱抓狂,“一硝二碳三硫磺,比例没错啊!”


    “可你这玩意儿,”徐子烈指了指她手里还在冒烟的竹筒,“炸是炸了,就是方向不太对——人家炮仗往上飞,你这玩意儿横着飞,刚才差点把隔壁刘婶家的酱缸崩了。”


    卫菱:“……”


    “怎么样,要不……让小爷试试?”


    卫菱狠狠剜了徐子烈一眼,瞧他那一脸看热闹的样吧!


    卫菱冷哼一声,没说话,攥着手里的竹筒,继续去做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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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天。


    卫菱终于调整好了配方,这次她信心满满,决定在院子里试放一根。


    “这次绝对行!”她信誓旦旦地点燃引线,拉着徐子烈躲到安全距离。


    “嗤——”引线燃烧,竹筒纹丝不动。


    卫菱皱眉:“哑炮了?”


    她刚想上前查看,突然——


    “轰!!!”


    竹筒原地炸开,气浪掀翻了晾衣架上的被单,漫天布料飞舞中,卫菱和徐子烈被震得坐在地上,满脸黑灰,活像两只刚从灶膛里爬出来的猫。


    隔壁刘婶家的小孩扒在墙头,兴奋地拍手:“哇!哇!”


    卫菱:“……”


    徐子烈抹了把脸,幽幽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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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卫菱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眼睛半眯,人还没完全清醒。


    徐子烈站在院子里,拿手里的蜡烛点燃了引线。


    “砰!”


    “beng!”


    噼里啪啦的声响,惊得卫菱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上。


    “这是成了?”


    卫菱还处于震惊中,门外一阵嘈杂。


    “就是这家!”


    隔壁刘婶的声音传来,“您听,这声音就是她家院子里传来的!”


    卫菱心里咯噔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去藏“罪证”,几个官差已经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有人举报,你私造威力兵器,扰乱乡里!”


    卫菱干笑:“官爷,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就是……研究一下新型爆竹……”


    为首的官差冷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半截炸飞的竹筒,结果手一碰——“噗!”竹筒里残余的火药灰喷了他一脸。


    瞬间,被烟熏过的脸,变得更黑了。


    卫菱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黑脸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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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卫菱努力在辩解、澄清她们异常的举动并没有危害大家的生命安全,但最终,徐子烈还是被那群官差带走了。


    因为……


    他没有户籍。


    可疑度最高。


    卫菱的眉心挤出一个川字,气得直跺脚。


    怎么就是不听人解释呢!


    “徐子烈,你等我!”


    “我一定会把你赎出来的!”


    她话音刚落,徐子烈挣扎着扭过身子,冲着她庄重地点了下头:别怕,放心。


    卫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有些后怕。


    若不是攒了点钱,趁着刘大闹事,租到了他家的田,如今被带走的可就不光是徐子烈一个人了。


    等他们的身影走远,卫菱咣当一声,关上大门就回屋去收拾东西。


    她得赶紧带上钱去府衙给徐子烈赎身。


    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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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籍,得补人头税;他还是个男子,比起她,还得额外交力役税和兵役税;他过了年纪,还没成家,跟她一样也得交单身税……


    卫菱扒拉着钱,想到一个,就数出对应的钱币出来。


    渐渐地,卫菱卖菜谱换的那一枕头的钱币很快就干瘪下去。


    怕钱带不够,卫菱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把枕头用布头裹成一个小包袱背在了身上。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她一边洗漱,一边嘟囔着给自己洗脑。


    多余的钱,就拿去打点那些官差,图个心安算了。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卫菱那“一枕头”,比她说的千言万语管用多了!


    跟来抓她们时的态度截然不同,她甚至是被官差笑着迎进去的!


    等徐子烈被放出来的时间里,她何其有幸都喝上了官老爷们喝的茶!


    尽管时间短,徐子烈还是被“好好招待”了一番。


    他站都站不住,一身衣服也破破烂烂,被染上了血迹。


    卫菱赶紧快步走过去,从官差手里接过他,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慢走~”


    早上那个黑脸官差还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卫菱心里气得直问候他的祖宗亲属们,但面上还是挤出了个笑容算作回应。


    “没事吧?”


    出了府衙,走出一段距离,她才敢出声问他。


    徐子烈微微摇摇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骗子!


    卫菱吸吸鼻子红,抿着嘴,把他往集市那边的药铺带。


    他脚步虚浮,要没有她扶着,他都走不了路!


    集市人多,徐子烈一个大男人,扶起来尤其艰难。


    卫菱认真看着路,躲避过往的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徐子烈的异样。


    忽地,徐子烈向左猛地背身转过去。


    卫菱被他的力道甩过去,差点没站稳。


    “怎么了?”


    她抬起头,徐子烈把头垂得极低,脸往她的方向瞥,像是在躲什么人。


    卫菱好奇地踮起脚,朝他规避的方向张望。


    头还没超出他的胸膛,就被他按着头推了回去。


    卫菱刚要张口,熟悉的马蹄声从她们身后略过,带起地上的微尘。


    “咳咳咳!”


    她赶紧用袖子帮徐子烈捂住口鼻,自己反倒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


    徐子烈见状,搭在卫菱肩上的手往前伸,帮她也遮挡了起来。


    徐家那群人今天走得格外急。


    个个都骑着马,但人数比以往少了许多。


    卫菱的头偏着,清楚地瞧见他们的行动轨迹不像是城门,反倒是她们刚才走过来的方向。


    徐家那个被狐妖抓走的小少爷难不成找到了?


    她回过头,一下就望进了徐子烈的眼中。


    真是同姓不同命!


    她手上用力,揽着他的腰继续往药铺走。


    好在,卫菱去的及时。


    什么炮烙啊、钉板啊的,还没往他身上使。


    只是挨了几下泡在盐水里的鞭子。


    号完脉,除了三包煎服的药,倒是开了不少瓶瓶罐罐的外伤药粉、药膏。


    “回去给你夫君擦个身子再上药。”


    好!


    卫菱乖巧点头,跟在小药童身后忙前忙后的。


    她没注意,趴在塌上的徐子烈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嘴角就没放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