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风如故 作品
78. 第 78 章
徐素湘眼睛有些红,但眼神却是清明澄澈的。
裴放顿了顿,问她:“你,不记得了?”
徐素湘眨了眨眼,记得什么?
见她正在努力尝试回忆,裴放拉过她的手,打断她:“没什么,早上看你睡得沉,没忍心叫醒你。”
徐素湘歪着脑袋看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阿嚏!”
还没琢磨出什么来,她先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她眼泪鼻涕汪汪,有些纳闷地问裴放:“你昨晚是不是抢我被子了?”
“……”裴放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昨夜给她服了药擦过身体,他命红菱煮了姜汤,只是素娘当时受药物影响昏睡过去,姜汤根本喂不进去,眼下这般,定是着了凉了。
“马上就到许州了,我们先进城去,再找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裴放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低声同她道。
徐素湘听着,并没吱声。
她刚才问完,一下子就想起来昨晚的事了,因为太过离谱,她潜意识觉得那就是一个梦,然而,昨夜红菱和翠竹用冷水给她擦身体的感觉十分真实,她也的确因此着凉了……
见她面色通红,裴放皱眉探了探她的额头。
感受到他略带温度的手贴了上来,徐素湘唰的一下与他拉开了距离。
“还是别靠的太近,免得传染给二爷了……”她艰难开口,声音越来越低。
裴放不以为然,将她颊边的发丝拨开,道:“我不怕传染,就是担心你难受。”
徐素湘此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垂着头,把兜帽戴起,脸颊滚烫:“我想再睡一会儿,二爷到了许州再叫我。”
裴放刚才已经察觉到她有些烫,他揽过徐素湘,让她靠在自己腿上,一边沉声吩咐青松再赶快些。
徐素湘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昨夜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她甚至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做出来的事……
若是裴放那时没克制住自己……徐素湘不敢再想。
毫无疑问,此事定是有人算计了他们,好在,他们并没着了那些人的道。
只是,她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两人刚成婚那年,徐素湘因被裴放冷落两人一直不曾圆房,她那时年轻,对婚姻之事尚有所幻想,也对裴放存有一丝期盼,所以有一段时间常常主动接近他。
那年岁旦,她夫妻二人陪着婆母吃过晚饭,婆母单独叫她留了下来,说裴放方才饮了酒,要她细心些服侍,言外之深意令徐素湘不得不多想。
她也确实照做了,不仅亲自给裴放解了衣衫,一咬牙把自己的外衫也脱了。
她当时太过紧张,并不敢抬头看裴放,所以也不知道他那时是个什么表情,只记得,最后他拿被子裹了她,将她扔在了榻上,自己出去了。
昨天晚上,他也是这么对自己的。
徐素湘闭着眼睛,心里又羞又恼,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两回了……”
裴放听她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没听清,下意识低头凑了上去:“什么?”
“你捆了我两回了。”
裴放一愣,只见一滴泪从素娘颤颤的睫毛下滑落,沿着鼻梁滴在了他衣衫上。
她紧紧抿着嘴,嘴角微微向下的弧度显得有些委屈,也不知道是为从前那次,还是昨夜那次。
裴放的心蓦地被揪住。
原来素娘都记着呢。
他从前以“为素娘好”的名义做了许多事,但却从来都没来得及想一想,素娘当时的感受。
他不愿素娘如前两世那般受到迫害,一心汲汲营营谋取财富以图保她一生安稳,却忽略了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
马车赶得飞快,裴放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抱紧了徐素湘,她好像越来越烫了。
等徐素湘再次清醒地睁开眼,她已经置身于陌生的房间里。
裴放一边拿着温毛巾给她擦脸,一边时不时地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素娘,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见她醒来,裴放连忙轻声问道。
徐素湘摇了摇头,觉得脑袋有些重:“我这是怎么了?”
裴放道:“你发了高热,好在我们及时进了城,大夫已经看过,说是只要温度降下来,你就没事了。”
大夫还说,她身体虚弱,皆因那催情之毒过于凶猛,虽说解了毒,但她身体虚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令她当场病倒。
裴放藏起眼中的晦暗,并不打算告诉她这些。
红菱端着煎好的药进来,裴放接过,试了试温度,柔声哄她:“素娘,起来把药喝了,我给你吃糖,好不好?”
徐素湘仔细地盯着他瞧,总觉得他有些憔悴,眼睛下面都显出青色了。
“二爷受累了。”她伸出手,要摸一摸他的眼睛。
裴放捉住她的手,摩挲了两下,安慰她:“我没事,你赶快好起来,我才能安心。”
他将她扶起来,一勺一勺地给她喂药,直到青松在外面唤他,他的动作也没有半点急躁,一碗药喝完,他果然喂了颗松子糖到她嘴边。
徐素湘张嘴含住,催促他:“二爷快去吧。”
裴放深深看她一眼,这才起身离去。
他一出门,红菱就禁不住长出一口气,絮絮念道:“天菩萨!二爷这两日的脸色能吓死个人,要不是奶奶今日醒了,奴婢们怕是连喘气都不敢了!”
徐素湘见她神色夸张,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奶奶别不信,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红菱收拾了药碗,给徐素湘调整了一下靠枕,“奶奶发热昏睡了一天一夜,二爷衣不解带地守着,奴婢们有心来照看奶奶,可在这屋里那是事事都插不上手,只能干看着。”
她感叹道:“二爷对奶奶真是没话说,与从前都不像是一个人了!”
松子糖还在徐素湘嘴里咀嚼着,舌尖上蔓延着甜甜的味道,她想起这段时日与裴放的相处,似乎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心里对裴放的感觉,也与从前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徐素湘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现在与他相处更多的是愉悦,再不似从前那般煎熬。
裴放再折回来时,红菱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只留二人独处。
见徐素湘盯着他发呆,裴放在她床边坐下,先探了探她的额头,随后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二爷为什么,忽然就变了?”徐素湘微微笑着,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裴放顿住,沉默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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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素湘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依旧浅浅笑着:“二爷怎么了,我不过随口一问,倒把你给难住了。”
不说便不说罢,只要他眼下真心与她过日子,从前种种又何必非要计较呢。
她在心里这般说服自己。
裴放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低声开口道:“素娘,我从来都没有变过,从前那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敢以命起誓,我待你之心,从未变过。”
徐素湘有心想要问问,他口中那个“不得已”究竟是什么?可是,裴放的眼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似挣扎又似恐惧,像不甘又像悲恨,如此汹涌的心绪,在他抬眼间睫毛一眨,统统都被掩下。
她便知道,他内心里,是极度避讳这个“不得已”的。
徐素湘抿着嘴巴,伸手轻轻捂上他的嘴:“我信你,只是,‘以命起誓’这种话,不许再说了。”
裴放没拿开她的手,就这样与她静静对视。
徐素湘感受到他目光中缱绻的情意,这才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两天后,徐素湘好转,裴放这才命大家收拾行囊,准备继续赶路。
马车上携带的药箱也在裴放的授意下补充了不少药物,虽然有些药过了时间就会失去药性,但裴放仍然坚持带上,有备无患。
在许州停留的这几天,裴放让青松和路明私下里找了画像上的两人,只是二人走遍大半个许州城,却是一无所获。
这也是裴放如此谨慎的一个原因,如今敌暗我明,他不得不做足准备。
一行人清晨出发,出了城直往唐州而去。
徐素湘掀开车帘,看着一路上渐渐人烟稀少,草木却越发苍翠,忍不住叹道:“小时候走这条路,全然顾不上周边的风景,只觉得前路遥远,脚好酸。”
她像在玩笑,裴放却记起来,徐家被流放时,她似乎还很小。
他拉过她的手,问她:“那时,你多大?”
“五岁。”徐素湘放下帘子,扭头看他,“那时我爹和母亲带着大哥哥二姐姐被官差押着走,我娘就带着我一路在后面追,官差们不让我们跟的太近,我娘就把带着的干粮和银钱分给他们,只希望他们指缝里能漏下一点给我爹一家。”
“他们虽贪,但也还算有心,让我爹他们都平平安安到了房陵。”
那一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裴放以前从未听她讲过这些事情,他揽过她,轻轻开口:“你那时一定过得很辛苦,害怕吗?”
徐素湘点了点头,又摇头:“有娘在,我不怕。”
裴放闻言低头看她:“那现在呢,你害怕吗?”
徐素湘抬起脸看他,好半天也没开口回答。
“嗯?”裴放捏住了她的下巴。
徐素湘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二爷会让我害怕吗?”
“当然不会。”
裴放的眼神透着坚定。
“所以,”徐素湘嘴角缓缓荡开,“我当然不怕啦。”
话音才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马嘶声,车厢随之剧烈一晃。
裴放反应极快,一手撑住车厢,一手紧紧将徐素湘护在怀里。
他隔着车厢门问青松:“怎么回事?”
青松的声音有些焦急:“二爷,马匹失控了,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