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您看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大概还能活多久?”
由帐篷支架、床单临时搭建成的窝棚中,楚戈盯着主治医生林七,一脸真诚。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似乎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吃坏了肚子。
在来之前,他已经通过比较玄学的手段给自己检查了一遍。
结果是得出了一个非常不乐观的结论。
所以他决定相信科学。
于是离开久川市时路过靖宇医院,就专门进去白嫖了一个免费的自助全身检查。
得到了一张报告单。
林七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曾经在久川市靖宇医院担任过妇产科主任,江湖人送外号”妙手回春指”。
林医生看着手里的体检报告单,眉头紧皱。
临时窝棚是由幸存者们一起搭建的。
去往海联联盟避难所的路途很远,大概车程要三天,路上免不了休息。
大家凑在一起,在这荒野上过夜还有些安全感。
毕竟提前出城,从久川市幸存下来的也没有多少人了,大家抱成一个小团体,到时候到达避难所时,或许还能少受些欺负。
“这个情况,很严重啊。”林医生发出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额,那饮食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饮食上?这倒是没有,就是记得烧纸的时候多烧一点就好了。”
听到林医生的话,楚戈沉默了。
“这一看就不是活人的啊,血液里放射性污染含量这么高就算了,居然连孢子病毒的感染率都这么高?”
“走走走,走走走,别闲得没事儿拿我来消遣。”
林医生嫌弃的挥手,把眼前这个年轻人赶走了。
他还要养精蓄锐,晚上好跟老婆交粮呢。
毕竟这可是在荒野,感觉跟在城市里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楚戈失望地离开窝棚,留给林医生一个失魂落魄的背影。
好吧,他最终决定还是相信玄学。
毕竟根据玄学的预测,他估计还能多活上个一年左右。
——
像林医生这般及时行乐的人终归还是少数。
时至傍晚,幸存者们纷纷回到车内,用车中的补给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他们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担忧,毕竟,这个世界的网络非常发达,有关末世的言论铺天盖地。
而他们是从久川市里逃出来的,对这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恐慌感更是深有体会。
楚戈也回到了运输车内。
在所有的幸存者中,楚戈的物资可能是最充足的了。
当时为了应对【沉眠】,他在车内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水,结果却没用上,没想到误打误撞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7274号属于比较大型的运输车,内部空间很大,把没有用的东西都清理掉,稍加规划,就可以作为非常完美舒适的末日房车。
后排座椅上,白发女孩躺在那里,如同一位美丽精致的冰公主。
柔顺的白色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却也难掩另外半张脸的倾国之姿。
而就是这张看似完美的脸上,却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瑕疵——眼眶里空空如也,没有眼球。
如你所见,白月魁活了下来。
涅槃重生一般。
但她仍在沉睡,并且似乎正在做噩梦,俏脸紧巴巴地皱成一团,惹人生怜。
楚戈疲惫地脱下外套,坐到了女孩旁边。
自从他走进巨人的腹部到现在,一刻都没捞得着休息,有些累了。
他把白月魁的脑袋担在腿上,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女孩的表情逐渐舒缓。
Bt在中子羽流的打击下英勇就义了。
身处核净化的中心地带,被数量如此庞大的中子羽流冲刷,重立体中的精密元件很难不受到损坏。
但楚戈拆下了它的核聚变电池和类似黑匣的智能存储板,简单修复,或许以后可以把它们装到车上。
闭上眼睛,楚戈靠在座椅上。
白月魁幽幽的体香,直往他鼻孔里钻,让他昏昏欲睡。
“咕噜咕噜~”
前排座椅上,白月魁带出来的婴儿正在熟睡,或者说除了最初的睁眼就再也没有醒过。
小家伙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抱住装着
白月天大脑的脑缸,张大嘴巴,口水直流。
脑缸中,白月天的大脑时不时“咕噜噜”地冒出气泡,不知道他是否能感受到外面的世界。
能感受到的话,也不知道是否是在发出抗议。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热心的久川市好市民白月魁同志,去桥上帮忙时把脑子和孩子放在了车上。
要不然的话,楚戈还要分神保护他们,估计当时他们就该一起成盒,被装进全家桶了。
“唔~”
白月魁发出无意识的嘤咛,慵懒舒服地翻了个身。
——
头好疼。
剧烈的痛疼感消退后,白月魁恢复了思考能力。
她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这场梦的情节光怪陆离,既好笑又让她有点羞愤。
梦中的男主角是楚戈。
对方送了她一台高达,她很开心,于是开着高达,带着她的哥哥去大桥上抓水母。
为什么会去大桥上抓水母?
她的哥哥又为什么变成了一个看起来萌哒哒的Q版大脑?
白月魁不知道,但她表示理解,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做一场清醒梦。
梦里梦到的事情怪异一些,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吧?
大桥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白月魁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只是看到有一群人聚在一起。
他们怎么了?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女孩带着高达,走向了人群。
哦,原来是有一只大水母挡住了道路,人们在商量着怎么把它移开。
白月魁欣然上前帮忙,可就在这时,画面变了。
天空突然黑了下来,她转头看去,只见云层上有一柄超大号的充气玩具锤正在落下。
落下的充气锤将大桥上的人砸成了一张张不同口味的披萨饼。
梦境愈发离谱,白月魁转头就跑,逃亡中,她似乎听到了楚戈的声音。
咦?
他也是来抓水母的吗?
白月魁感觉有点好笑,她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自己会蹦出这种想法。
大桥上的两个人双向奔赴,眼看伸出的手就要抓在一起。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气锤重重落在了她的身上。
白月魁幻想着,她会变成什么味的披萨饼呢?
草莓味?番茄味?
可令她难过得是,她似乎并没变成披萨饼,而是被砸成了一个丑丑的老太婆。
那一锤下去,偷走了她的青春。
楚戈抱住了她,但白月魁的思绪却开始发散。
她想遮住自己的脸,毕竟她觉得自己现在又老又丑。
她不想让楚戈看到这样的自己,不想以这种方式面对他,哪怕这仅仅只是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