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野兔

    沈秋晚扯着陆明慎的袖子,从他身后探出个头来,看着地上,惊讶道:“夫君,这?”


    陆明慎放松下来,说:“是一只野兔。”


    他边说着,边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仔细观察起来。这兔子刚刚一头撞到树上,现在已经完全晕死过去,野兔头上还渗出些血。


    沈秋晚蹲在陆明慎身后,抓着他胳膊,继续盯着地上的野兔瞧。


    陆明慎伸出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问:“晚晚想吃兔子吗?”


    与此同时,陆明慎的脑中已经想好了野兔的一百零八种做法。他最擅长的,就是做各种野味。


    无他,手熟尔。


    幼年时,陆明慎被遗弃在冷宫,饱受欺凌,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去捡地里的虫子吃。


    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下雨天。


    因为每当雨后,地里的虫子便会争先恐后地从泥土里钻出来,他边可以饱餐一顿。一开始他只会过几遍水,后来他学会用火烤了吃。


    不过再往后,陆明慎武功天赋初显,便出了冷宫。


    镇国公把他扔到军营里。记得有一次与南岳交战,他被指为前锋,带着一个小队冲在前面,结果中了埋伏。他们一队人弹尽粮绝,在山里整整困了十日。


    能活下来,全依仗他的冷宫生存经验。


    其实山里比冷宫好多了。


    冷宫里只有虫子和老鼠,但山里有蛇、鸟,还有野菜和果子,若是运气好,还能捉到鱼或野兔。


    听到陆明慎的话,沈秋晚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指一僵,眼神落在了野兔微微凸起的肚子上。


    她眼神犹豫,缓声问道:“夫君,这只兔子是不是……怀孕了?”


    陆明慎顺势看向野兔的肚子,顿了顿,道:“是。”


    沈秋晚说:“那我们……不要吃它。”


    她脸上露出几分怜悯。万物有灵,总归是一条性命,若是算上野兔腹中尚未出世的小兔子,又要再加上几条命。


    陆明慎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没有办法给她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了。


    但是他也知晓,沈秋晚的性子是再单纯善良不过的。这辈子她好不容易攒了点心眼,如今一失忆,算是全部又还了回去。


    陆明慎不愿意拂了沈秋晚的意。


    他应道:“好。”


    陆明慎正欲伸手去捡地上的野兔,突然感觉脖颈一紧,一双纤细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他。


    温热轻柔的呼吸打在耳垂上,吹得他酥酥痒痒的。


    陆明慎偏过头,用余光看向身后。只见沈秋晚把脸贴了上来,她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笑眯眯的,眼中似乎还闪过一丝狡黠。


    “晚晚?”陆明慎不明所以。


    “夫君,我累了,你背我。”


    沈秋晚边说,边把浑身的重量都压了上来。陆明慎蹲在地上,纹丝不动,简直稳如泰山。


    感受着背后的娇软温暖,还有几乎就不算什么的重量,陆明慎忍不住想,她真的好轻,轻到他能把她从日月山背回京城去。


    “晚晚,抱紧了,我要起来了。”


    陆明慎微微勾起唇,眼底的愉悦几欲溢出。


    话音刚落,那双手臂果然又紧了些,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陆明慎捡起野兔,站起来,两人往房间走去。


    空旷的竹林中,陆明慎背着他心爱的女人,走在幽静的小路上,沈秋晚时不时再同他说几句话,还有鸟鸣声为其伴奏。


    真是万般美好。


    他想,他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


    房内。


    自从给陆明慎处理过伤口以后,沈秋晚的手法越发娴熟。


    很快,便给野兔处理好了伤口。


    兔子醒了,但没有再四处乱窜,只是蔫蔫地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样子简直叫人心疼。沈秋晚坐在桌子边,看着乖巧的兔子,忍不住心生喜爱。


    “夫君,竹笼做好了吗?”


    沈秋晚冲屋外喊道。


    屋外很快传来陆明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马上,马上!”


    没多久,沈秋晚就看到陆明慎满头大汗,怀里抱着一个竹笼跑了进来。陆明慎把竹笼放到了地上,伸手就要去把趴在桌子上兔子给抱进去。


    他的手刚一碰到兔子身上的毛毛,就听到沈秋晚阻拦。


    她说:“夫君你先别动!”


    陆明慎听话收回了手,站在桌前看着她。


    沈秋晚打量着地上的竹笼,眉毛越来越皱。


    她越看,越对竹笼不满意,这实在是太简陋了。这几天总是断断续续的下雨,天也凉,这野兔怀着小兔子,准是被雨惊着了,才会到处乱窜。


    于是,她说:“夫君,你去找些干草,在竹笼下面铺一层。”


    陆明慎应下,任劳任怨往门外走去。


    过了会,他抱着一摞干草回来,仔仔细细地在竹笼里铺好。沈秋晚这才允许他把兔子给抱进去,然后他把竹笼放到了门口的屋檐下,和两只刺猬摆在一起。


    陆明慎前脚刚进屋,又听到沈秋晚说。


    “夫君,你再去给兔子喂些水。”


    “好。”


    陆明慎刚接了一小碗水,放到竹笼里,屋里又传出沈秋晚的声音。


    “夫君,兔子都吃什么?你再去给兔子准备些吃食。”


    陆明慎僵直着站起身,顿了顿,冲屋里回到:“好。”


    陆明慎来来回回,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那只兔子。等伺候完兔子祖宗,终于进了屋,沈秋晚也像个祖宗一样,等着他来伺候。


    “夫君,我渴了。”


    陆明慎赶快去烧水,等水温和了,才喂到她嘴边。


    沈秋晚:“夫君,我饿了。”


    陆明慎出去给她做了一桌菜端上来。


    沈秋晚:“夫君,我累了。”


    陆明慎给她捏肩按腿。


    然后,沈秋晚用头蹭了蹭他的肩:“夫君,我困了。”


    陆明慎大手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道:“睡吧。”


    -


    次日清晨,远方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陆明慎便被沈秋晚的惊呼声给吵醒。


    “哇,竟然生了!”


    沈秋晚站在门口,看着竹笼中,大兔子旁边的两只小兔子,满脸惊喜。她还以为得等些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兔子就生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虚弱的大兔子,眼底划过一抹怜悯。


    陆明慎揉了揉自己双眼,依旧睡眼惺忪。


    他才刚睡下没多久,这会儿正困得厉害。昨天夜里,沈秋晚简直太闹人了,便是睡着了也不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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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开始,她还算老实,安安静静靠在他的怀里睡觉。


    到了后半夜,陆明慎见她睡熟了,想要把她放下的时候。


    沈秋晚来劲了。


    不是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就是乱亲乱摸。更过分的是,沈秋晚把他的火点起来以后,自己美美抽身,把他晾在一旁。


    陆明慎见她睡得正香,跑到外面吹了大半夜的冷风,直到他冷静下来,才回了屋,这时天也快亮了。


    他才刚睡下没多久,就被沈秋晚喊醒了。


    可陆明慎眼中没有丝毫不耐,等他清醒过来以后,从床上站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他站在沈秋晚身旁,揽过她的肩膀,好脾气地说:“生了有两只,真好。”


    陆明慎昨日还想着把这只兔子给烤了,今日却能面不改色地站在这里同沈秋晚说笑。无论是兔子,或是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从未在乎过。


    他在乎的,唯有沈秋晚一人。


    只要沈秋晚能高兴,他愿意为此装成一个“心善好人”。


    于是,陆明慎看着沈秋晚抚过大兔子的那只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他说:“也真是辛苦它了。”


    沈秋晚偏过脸,看他一眼,说:“无论是兔子,还是人,为了生育后代,总是要从鬼门关闯一糟的。”


    陆明慎搂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些。


    他眼底划过一抹真切的担忧:“晚晚,你不要怕。”


    沈秋晚反问道:“我怕什么?”


    陆明慎回:“生孩子。”


    “我没怕。”沈秋晚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顿了顿,“怕就不生了吗?”


    陆明慎面色认真,一字一顿:“怕,可以不生,不怕,也可以不生。生或不生,由你决定。若论私心,我不想你生。”


    “嗯?”沈秋晚疑惑挑挑眉。


    陆明慎漆黑的双眼中,只有沈秋晚的倒影,仿佛除此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他说:“我在意的只有你,还有……”


    他停了好几息,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怕失去你。”


    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定。


    在他这里,永远不会出现第二种选择。他的人生,在见到沈秋晚第一面那刻起,便只有一种选择。


    沈秋晚。


    他只要沈秋晚。


    沈秋晚呼吸一窒,似乎是没有想到陆明慎会这样回答。她愣愣望着他,一时间忘了要说了什么。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一只大手温柔地将头发帮她别到耳后。


    她回过神,声音略微沙哑:“可是,我想。”


    陆明慎浑身僵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方寸大乱。


    沈秋晚望向他的双眼含情脉脉,她举起手,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上,轻轻摩挲着。


    “夫君,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所以,我想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对了,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此时,陆明慎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回答:“女儿。”


    无论是前世,亦或是今生,她盼着的那个女儿。他也曾真切期盼过。


    耳边惊喜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沈秋晚拉着他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她说:“真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