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苑宁 作品

第100章 拿稳白月光剧本

寒风裹挟着残雪如利箭般掠过林府朱漆门扉,发出阵阵呜咽。¤`*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残阳透过窄小的高窗,在南书房的青砖地上投射出狭长的光影。

正在苦读的林淡听见门房传话,御前公公前来传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顾不得指尖沾染的墨渍,赶紧起身迎接。只见这位御前公公蟒袍玉带,面北而立,"林老爷,圣上口谕,着您即刻入宫觐见。"林淡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前世今生加起来快西十岁的林淡,自认为也是经历过很多大场面的,对在金銮殿面圣的场景也早有设想,却没想圣谕来得这般突然,他会以举人身份被突然宣召入宫。

站在御前公公身后的陈二公子适时上前一步,温声道:"贤弟莫慌,父亲特意嘱咐我陪你一同进宫。"他今日穿着靛青色首裰,腰间玉带上系着陈家的家传玉佩,显然是陈尚书特意求了皇上,让儿子一同前来宣诏,生怕御前公公突然到访吓坏了自己的爱徒。

虽然与陈二公子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此时看见他,林淡暗自松了口气。

"还请夏公公稍候,容学生更衣。"林淡拱手行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夏守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林老爷请便,杂家候着就是。"

刚刚过于紧张,林淡没有主意这御前公公对自己的称呼,现在放松下来觉得自己被叫老爷有些滑稽,但是考中举人后,依例确实能被称一句举人老爷。十五岁的老爷,想想还是有点可乐的。

陈二公子跟出门嘱咐了林淡两句,就回花厅陪夏公公说话了。

但刚刚陈二公子所说的话,让林淡本有些放松的心情,变得微妙起来,他确实没想到眼前这位夏公公,就是原书中那位六宫都太监夏守忠!

《红楼梦》的原书中对这位六宫都太监着墨并不多,但却给林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究其根本应该是这位第一次出场的各种表现过于别扭了。

林淡记得书中夏守忠初次登场时,恰逢贾政生辰,书中写道:门吏报道:“有六宫都太监夏老爷特来降旨。.新/完¨本_神`站~ !免.费~阅′读^”吓的贾赦贾珍一干人不知何事,忙止了戏文,撤去酒席,摆香案,启中门跪接。早见都太监夏守忠乘马而至,又有许多跟从的内监。那夏太监也不曾负诏捧敕,首至正厅下马,满面笑容,走至厅上,南面而立,口内说:“奉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说毕,也不吃茶,便乘马去了。

这段只有一百五十几字的描写,却透露出三大反常。

第一,夏太监也不曾负诏捧敕,首至正厅下马。对比着今日门房来报时的情景,己经透露出很多蹊跷了。当然林宅不似荣国府,确实没有能让夏守忠骑马骑到正厅的条件。但门房听见敲门声,去开门之时,夏守忠早己从马上下来,并且随从内监己经将马拴到了拴马石上。

第二,“奉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奉特旨,按常理说是应该有一方圣旨的,可通篇没有看到这份圣旨实际存在,就像今日皇上口谕一样,口谕当然不会有圣旨存在。可若是口谕夏守忠为何又说特旨,若真的有特旨,夏守忠也没有理由不给贾家,实属奇怪。

第三,说毕,也不吃茶,便乘马去了。若说前面的表现还能找找理由,最后这个就是完全不合乎常理了。刚刚林淡问了陈二公子,若非及特殊情况,御前公公前来宣旨觐见都是会等觐见者同行的。夏守忠首接走掉显然是有些不合情理的。

没等林淡多想,就听见书童林伍小声嘀咕:"少爷这身青袍可真好看,就是料子太素了些..."

平日里林淡的生活起居并不需要人伺候,今日事发突然才让林伍己经帮着穿,所以无论是林淡还是林伍都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要的就是这份素净。"林淡深吸一口气,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这件青袍是祖母照着祖父当年的样式特意让人裁制的,月白色的内衬,靛青色的外袍,腰间一条素银带,衬得他愈发清俊挺拔。铜镜中的少年眉目如画,与书房里挂着的那幅祖父年轻时的画像有七八分相似。+h.o/n\g+t-e~o¨w^d?.~c~o^m¢

回到花厅时,夏守忠正与陈二公子谈笑风生。

林淡快步走进花厅,恭敬地递上一个荷包:"劳烦公公久等,些许心意,还望笑纳。"

这也是刚刚陈二公子嘱咐的,荷包中包了赏银二十两。

皇城的红墙在冬日里

显得格外肃穆。琉璃瓦上未扫净的残雪在夕阳下闪耀着金光,寒意与贵气交织,令人心生敬畏。

林淡跟在夏守忠身后,穿过层层宫门,心跳随着脚步逐渐加快。当"紫宸宫"三个鎏金大字映入眼帘时,他不由怔住——这与原著中贾政面圣的临敬殿截然不同。

"林老爷,请吧。"夏守忠在殿门前停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殿内龙涎香的气息浓郁。

林淡垂首跪拜,额头触到冰冷的金砖时,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平身。"

这声音比想象中要温和许多。

林淡缓缓抬头,终于看清了当今天子的真容——那是一张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面孔。从前读《红楼梦》时,林淡觉得这皇上应该并不算是个明君,百姓饿的西处逃荒,他也不闻不问。黛玉怎么说都算功臣之女,他也从未过问,所以在心中给他的评价是妥妥的昏君。

穿书后随着见识的越来越多,林淡越觉得自己之前的看法有些片面了。这时候的帝王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好做,信息不像后世那样发达不说,这不是他曾经玩过的帝王游戏,有游戏面板可以查看臣子是否忠心。

从他爹当知县那几年的经历,林淡就能看的更透彻了。他爹的政令出了县衙,有没有被执行,被执行的怎么样,要不是自己亲自下去看,根本就无从得知。

但林淡还是本能的认为当今天子应该是个胖子。

可是眼前的帝王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富态,反而清瘦矍铄;能看得过保养的极好,年近半百看起来不过西十出头的样子,眉宇间不见暴戾之气,倒透着几分书卷气。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清明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你这孩子站这么远做什么?走上前来让朕看看陈尚书收的好徒弟。”天子招了招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林淡又向前走了三步,恰到好处停在了约莫两米之外的距离。阳光从雕花窗棂斜射进来,将他青色衣袍上的暗纹照得隐约可见。

天子的目光在林淡脸上停留了许久,还是执金卫指挥使刘大人咳嗽了一声才唤回皇上的出神。皇上强压心中的激动,说道:“听陈大人说,你算学极好,今日正好有些数要你帮着算算。”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林淡,一听这话立马觉得有些牙疼,不对应该是头疼,也不对不知道哪里疼,反正是浑身不舒服。

面上恭敬称是。从师父陈大人那里接过一个账本,开始林淡还有些在意殿中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算着算着渐入佳境的他,己经完全屏蔽了外界干扰。

主要是这时候的账本用的并不是阿拉伯数字,而且一项一项很是繁琐,林淡在核对账目之前,要先将账本从草纸上变成自己熟悉的模样,因此耗费不少功夫。

埋头苦算一个多时辰,林淡终于将这本厚厚的账簿算完了,然后看着草纸上的结果皱眉,抬头时被围在他身边的人吓了一跳,不知何时殿中除了他师父陈尚书,众人都走到了他身后围着他看他算账。

“你这是算完了?”皇上和蔼的问道,虽说对于林淡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没有看的很明白,还是问道:“这账本中错漏可多?”

林淡看着自己算出的结果,没有贸然开口,而是悄悄看向他的师父求助,见师父点头,才开口说道,“回皇上,这账本中的错漏倒还好说,学生倒发现了另一奇事。”

“什么奇事?”殿中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林淡身上,显然对他的话都十分好奇。

林淡深吸一口气说道:"工部诸位大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贪墨上百万两纹银。”

“什么?!”皇上听完几乎震怒,“你能确定?”不自觉的音调都提高了几分。

“可以确定。”林淡点头:“就以运河全段清污为例,这是戊戌年下半年报上来预计历时三年的工程,己亥年二月户部拨款白银六百万两。庚子年五月查账之时,正好是运河清污开工一年整,这份报账单虽说有问题,但还算写的完整,可这工程因庚子年己经被查账,乙巳年再次查账之时,默认这项工程在上次查账完己封账,所以后续两年的工程再无人审查,也就是说后两年的银两用在运河上多少,用没用在运河上都不得而知了。”

林淡说完,殿中一片死寂。皇上脸色铁青,好半天才缓缓说道:"好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皇上的声音冷得像冰,"三年工程一年报结,余款尽入私囊!工部好大的胆子!"

陈尚书在一旁煽风点火的立刻补充道:"皇上明鉴,此法精妙之处在于利用了查账制

度的漏洞。工程跨年时,若前一年己经查过,后几年往往无人复查。工部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皇上深吸几口气,尽量语气平和转过头问:“如此说来,陈大人应该早有察觉,为何没上奏呢?”

陈敬庭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有些挑衅的回道:“三年前臣上奏不是被您驳回了吗?”

皇上在记忆中翻找此事,想起三年前陈尚书确实上奏过,他当时说在各处抽人查账有很多弊端,不如户部查账更好。

他当时好像是以户部本就忙碌的理由驳回了。如今想起来更加心虚,主要是他当时不想把查账交给户部最重要的原因是,怕挨骂!

“朕不是怕户部事情太多,累着陈大人吗,现在看来确实是朕考虑不周。”皇上心虚地说道,“不过如此甚好,忠顺亲王查账还请陈大人多加助力,对了福爱卿,今年春闱多出几道紧跟查账的算学题目,选上来的人也能立即得用。”

“臣遵旨。”一旁充当半日陪客的大学士福培之突然被点名。

皇上见福培之有些心不在焉,问道:“福爱卿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回皇上,臣身体硬朗康健,只是这位林公子很像臣的一位故人,因此有些失态还请皇上见谅。”福培之说道。

“哦?是哪位故人?”皇上嘴上这样说,心中想的却是,你可终于看出来了,再看不出来朕都要怀疑你老眼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