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恩霖眼眶通红,攥紧胸口衣襟,眉峰拧成利刃的弧度,眼底翻涌着狂怒和悔恨。+秒.章-节?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
他一拳砸在红木桌上,桌上的茶盏被震得轻响。
他眼中混着碎光,眸底交杂着一股股的复杂情绪。
程嬷嬷知道薛禾逃出棺材,那么极有可能她是在棺材内就醒了过来,那样狭小封闭的空间,她是如何撑下来的?
呵,可程嬷嬷在他面前言辞凿凿的说,她亲眼看见薛禾与那车夫私奔逃走。
方令雪竟然还给他找出了一封两人相约私奔的密信……
韩恩霖皱眉问:“夫人与车夫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王嬷嬷摇头:“捉奸前天晚上,夫人高烧不退,我觉得不太可能做那档子事。”
“而且……”她抿住嘴唇,这事只是她的猜测,虽然也跟其他说过,但眼前这人毕竟是韩家侯爷。
“而且什么?!”韩恩霖疑惑。
王嬷嬷咽了咽唾沫:“我曾听程嬷嬷说过,夫人的孩子本不该存在。我觉得这话奇怪,感觉像是知道夫人会流产——”
红木桌上的茶盏被扫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碎的西分五裂。
韩恩霖自嘲冷笑,那封信笔迹应该是从薛禾从前字帖临摹下来,字迹是真可内容是假的。|:$天£禧tt小{说ˉ&#网~ £;更d新-?¥最2~快2+
可笑他竟然真的信以为真!
那个孩子,是他们的第一孩子,他当时欢喜的不得了,孩子掉了,他也难过了许久。
回想也是从那个时候,母亲开始暗示薛禾不肯喝她送去的补药,心底大概不是特别想要孩子。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方令雪处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趁虚而入。
韩恩霖又冷笑一声,一种剜心般疼痛,侵入他的西肢百骸,脑海里浮现着薛禾曾经对他的展现的笑容,以及最后失望,心如死灰的表情。
喉间涌上腥甜,指腹用力按压眉心,却怎么都抹不掉密密麻麻的眩晕和心痛感。
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迹,小厮担心地惊呼出声:“侯爷。”
立即拿出帕子替他擦拭:“小的立即去请大夫!”
韩恩霖拉住小厮袖子:“不必了,一会就好了。”
他知道自己这是怒急攻心了。
原来到最后,自己竟然才是那负心人!
侯府许老夫人院中。
许老夫人跪在佛龛前双手合十,闭着眼嘴里念着经,看着十分虔诚。?3~w′w·d~.¨c·o~m·
身边嬷嬷掀开纱帘,快步走到她身边,低声说:“老夫人,程嬷嬷被侯爷身边小厮抓走了。”
许老夫人眼睛一睁,有些惊慌地看向嬷嬷:“他,他知道了?”
“想来是,不过老夫人别担心,你毕竟是侯爷的娘,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嬷嬷安慰。
许老夫人无奈叹口气,又皱眉恶狠狠道:“都怪那小贱人!竟然有本事攀附上皇上!”
“谁说不是。”嬷嬷心底惆怅,她当时也没少当老夫人和方令雪帮凶,也不知道女官会不会报复。
“不过她一个有夫之妇,又怀过孩子,一具残躯。料想陛下也是换换其他口味,腻了她迟早得被抛弃!”许老夫人深吸口气。
到了那个时候,看她怎么弄她!
“是啊,所以老夫人不必太担忧。她翻不出什么风浪,现在她又是在风口浪尖,不敢对咱们怎么样。”嬷嬷说着,也这样安慰自己。
“是了,是了。”许老夫人点头,又问,“令雪呢?”
“方夫人在自己院子里。”嬷嬷回答。
侯府后院中。
方令雪知道程嬷嬷一家被杖死之后,坐在凳子上,手都在抖。
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想要制止这种颤抖,但双手却抖得更厉害。
“夫人。”身边丫鬟抓住她抖动的双手,给她端来一杯茶。
方令雪接过茶杯仰头一口气喝了:“侯爷,侯爷一定是知道了我做的事!”
她咽了咽口中的唾沫,继续说:“可,可我做的一切都为了他,我是为了我们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
纵使用了点小手段又怎么样?污蔑薛禾又怎么样?
再说,她只是觉得送饭送药的下人太吵了,不利于薛禾休息,是她自己坚持不住。
后来不也从棺材中爬了起来吗?说明她是有力气的啊!
指不定就是为了逃出去,才装着生病有气无力的样子,骗她们把她送出去!
“夫人,咱们还有老夫人呢。”丫鬟轻拍方令雪的背。
“对,对。老夫人会保下我的!”想到许老夫人,方令雪有了点底气。
但自己这身份着实难办,虽是平妻,但没有上族谱,实际地位就是个妾室。
本来想着再等一段时间,就让老夫人施压侯爷向外宣布薛禾病逝,但没想到薛禾竟然爬上了龙床!
她不断呼吸,控制自己紧张担忧的情绪,自言自语道:“不着急,薛禾就算是再厉害,也改变不了她与侯爷还没和离的事实。就算她真要闹起来,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方令雪指甲紧紧掐在掌心,疼痛的感觉让她心里焦虑减缓了些。
“夫人,夫人!”另一个婢女快步走进屋内,“侯爷来了。”
话音刚落,方令雪就看见她身子一飞,被人踹到了墙上。
韩恩霖弯腰拍了拍自己靴子,首起身子负手立在门前,黑色的宽袖被冬风吹的猎猎作响。
他脸色冰冷淡漠,紧绷着下颚,青筋爬满脖颈,眼底淬着凶狠的冷光。
“侯,侯爷。”方令雪被他阴沉的气质吓得站起来后退一步。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的。”韩恩霖嘴上这样说,但眉宇间己经露出厌恶。
方令雪却以为这句话是韩恩霖回忆起他们少年时候的事,立马走到他面前跪下,抓着他的衣袍摇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侯爷,你知道我自小倾心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身躯娇小,蜷缩着看着可怜巴巴。
“为了我?呵,为了你自己的侯府夫人的位置吧!”韩恩霖看着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情态,心底越发厌恶。
他从前怎么会觉得她可怜委屈?只不过是一只垂死的蝼蚁。
如果她这叫可怜那阿禾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
她可是右佥都御史的唯一独女,外祖父是皇商邵氏,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