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哈 作品
40. 黄沙
他错开眼，说的振振有词，正经的像一棵松毫不偏倚。
“是嘛。”江羡好一只胳膊撑在他肩膀上，闪亮的眼睛藏着狡黠，手指抹上他的鼻梁下滑，娇俏笑着：“谈醒之，你鼻子怎么变长了呀？”
半靠在沙发上的谈醒之微微一僵，眼睑下的余光若隐若现她滑动的细嫩指尖，揶揄的语气调侃，上扬尾音和她勾人戏谑的小表情。
她身子几乎半攀在身上，一件宽松的水洗绿t恤堆在腰间卷了卷，牛仔蓝的紧身短裤包得屁股又圆又翘，两条笔直的腿跪在他深色西装裤的两侧，挪动时发出细小的磨擦声，沙沙哑哑的像猫的爪子挠人。
“起来。”
谈醒之撩起薄薄的眼皮，暗哑的嗓音堆积在喉间，目不斜视。
“急什么。”江羡好嘟囔着，“咱们的事还没谈完呢。”
她说着人往下压了压，几乎快要坐到他腿上，却还是悬着只用一只胳膊支撑着，淡淡的花茶香气顺着垂落的发丝撩到他胸前。
她好像换了洗发水的味道，多了几分甜沁，滋滋钻入心腑。
“我和你保证我肯定不会出任何事情，我听组织安排懂纪律不惹事，不喊苦不叫累……”
她一张樱唇一开一合，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莹白的贝齿若隐若现还有粉嫩偶尔探头的舌尖。
“川藏线嘛等着过年放假的时候去，或者开春的时候也可以都好安排的，可这个活动就很难得……”
“啊——”
谈醒之突然坐起来，江羡好撑在肩膀上的手滑落，猝不及防间往后仰躺下去，一屁股坐到了他紧实的大腿上，腰间也多了只桎梏的手。
轻而易举间就可以揽住她整个细腰，往面前提了提才没能摔下去。
“你吓我一跳！”
江羡好捂着胸口挺着腰。卷起的宽大t恤露出短短一截粉白的腰间肌肤，贴着他粗糙的指腹。
谈醒之沉着眸没吭声，手掌在她身后攥紧又猛然松开，从身上推了下去。
江羡好哎呦一声身子歪栽在沙发，头发乱糟糟的扑在脸上，“好好说，别动手呀。”
她扒拉开头发从沙发上爬起来，跪坐着膝盖被磨擦泛起了红，而身侧的谈醒之在不知不觉已经站起来。
“嗯？“江羡好抬起头，圆润的眼睛露着疑惑。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我还有事要忙，尽量不要来打扰我。”
他撂下句话没再多看她一眼，铁青着脸紧绷着线条消失在眼前。
一道关门声响起，江羡好慢慢坐回沙发里，若无其事的挑挑眉仰躺下去，没一会儿勾起唇角，头埋进抱枕里闷笑出声。
西北种树这件事上谈醒之铁了心似的怎么说也不通，他不听江羡好也没那么多时间耗着，索性先斩后奏，到了日子直接拎了行李跑。
谈醒之这几日心烦意乱倒是给江羡好钻了空子，收到她在飞机上的照片时懊恼起来。
他怎么忘了，江羡好是个可以不管不顾直飞南亚的人，对于她来说偷偷摸摸去趟西北又算得了什么。
“和家里人都沟通好了吧？”纪佳奈把包放到行李架上，在她身边坐下。
“都说好了。”江羡好点点头把手机关机，诚恳的看不出任何一丝不对劲。
“那就好，等到了那有什么问题随时和我说。”
“好。”
.
因为没有交通直达，下了飞机后一行人又坐了火车和大巴，到了太壤才有当地负责人带到基地。
太壤是个小县城，环境基础设施自然是比不上北安，但民风淳朴又个顶个的热情。
坐了一整天的车大家都累坏了，到了安排好的宾馆都先去洗漱收拾，弄好后已经有当地的姐姐拿着他们特色美食摆了一桌。
纪佳奈和当地负责人一起商量确定活动流程，江羡好坐在旁边记录的认真，手机在坐垫旁边嗡嗡震了很久都没发现。
“羡好，你电话响了。”同行的女孩碰了碰她胳膊，江羡好嘴里咬着馕呜了声低头去看。
谈醒之的名字像道催命符，除了早上起飞前她‘通知’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一直到刚刚都没收到他的回复。
可现在江羡好心里却涌起一丝惧意，名字闪得更厉害她更不敢接。
动作比脑袋快，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挂了电话，耳边纪佳奈在叫她安排明日的工作，刚安稳下来的手机在手里又不安分的跳起来。
“佳奈姐，我去接个电话。”
纪佳奈怔了下瞥见她屏幕上的名字，点了点头。
江羡好跑到宾馆外面，十月份的天太壤晚上温度很凉，她穿着淡紫色的冲锋衣站在角落里，清了清嗓子怯生生的接起电话。
“喂？”
除了滋滋滋的细微电流声，江羡好没听到其他的，她咦了声拿起来看了眼，是接通了。
耳朵贴着听筒更紧，江羡好迟疑的唤了声：“谈醒之？”
那边呼呼灌起风声，隐隐约约听到谈醒之在和别人讲话，有些嘈杂的背影音，没一会儿索索声停下变得安静起来。
“嗯。”谈醒之低沉的声音穿透过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叫她心头一紧。
江羡好指尖攥着手机壳，脑袋抵在旁边的铁柱子上，有些绣气的味道穿透到鼻息尖，她揉了揉鼻子站直了身子。
“我到太壤了。”
“嗯。”
还是一样的听不出情绪，甚至冷淡。
江羡好开始有些怀疑他打电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挂了。”
“啊？“
江羡好有些猝不及防，低头看着已经跳出通话界面的手机。
“羡好？”
江羡好遂着声音看过去，纪佳奈从门口走到面前，“出什么问题了吗？”
江羡好摇了摇头把手机收到口袋里和纪佳奈一起回去，当晚大家在一起分配好了明天的工作内容后才结束各自回房间。
第二天早早江羡好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在门口等着集和，太壤天气干燥早晚温差也大，江羡好戴着遮阳帽墨镜口罩，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谁从身边路过都认不出她来。
“宾馆老板的女儿也参加了这次活动，她已经先到基地了，到时候有问题找她就行。”
出发的路上太壤的负责人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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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到了目的地从大巴车上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无垠的沙漠，一阵风刮起漫天黄沙卷起，植被稀少根本无法阻挡沙浪。
脚底沙地松软，烈日当空下的每一步都灸热难行。
基地里已经有当地人开始种树工作，有条不紊的分散开来，纪佳奈按昨天分配的一样各自有当地人带领。
江羡好在种植组要负责挖坑和栽树苗，被领到小队长面前。
“小希，你今天帮忙带一下这批同志。”
戴着黑色遮阳帽的女生抬起头，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望过来，她扯下口罩五官立体精致，扬起笑大方又热情：“你好，我叫黎希。”
和南方女孩不同，黎希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浑身透着爽朗和朝气，她手里拿着铁锹很快步入正题讲起种树的注意点。
口齿伶俐思维清晰能够一下就抓住重点，江羡好来之前有也做过功课很快就能上手。
“你喝点水休息一下。”黎希拧开水给江羡好递过去，她脸红扑扑的道了声谢浑身早就已经汗流浃背。
“你经常来帮忙吗？”江羡好平了一下气，问起黎希，她和自己同年但却成熟稳重很多。
“学校放假就会来，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所以就会多了解一些。”
江羡好点点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身后明明觉得已经忙了很久，可种下的树却还是寥寥无几。
“治沙植树是不能着急的，一代又一代人的坚守努力才会有结果。”黎希眼里满是憧憬，能够看得出来她对这片土地有多么的热爱。
当天的工作结束江羡好就觉得自己已经累的要散架子了，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肚子更是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坐上大巴车，江羡好头靠在椅背上瞧着窗外，黎希小小的身子还在沙地里做着收尾工作，依旧还是那么的活力十足。
“羡好，要来一块吗？”
江羡好扭过头去，纪佳奈手里拿了块巧克力放到她掌心里，“补充点能量，老郑他们已经在准备了，等到宾馆就可以吃饭了。”
江羡好应了声，揉着胳膊没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帽子口罩都还在脸上懒得摘，汗湿的发丝贴在脸上尽显狼狈。
开了将进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了宾馆，江羡好被喊起来撑着两条酸软的腿一步步往外走，不敢想象等到明天早上起来更会是什么样子。
这才仅仅是第一天……
江羡好闭了闭眼，扶着额头闷头往前走，终于理解了谈醒之说什么也不同意她来的原因。
“太壤还有这么好的车啊？这大越野我在北安都少见。”
男生就是对车机械这些东西感兴趣，见到了新奇的一身疲惫都尽散，围在一辆银色越野车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佳奈姐，我好饿。”江羡好瘪瘪嘴，感觉已经气若游丝，走进宾馆大门都费尽了力气。
迈过台阶，旁边木制的双人沙发上坐着个人，江羡好余光瞥到没在意，走了两步突然整个人一颤，四肢僵硬的木讷转过身。
男人穿着黑色飞行夹克，从她入门的那一刹那视线就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目光如炬，漆黑的眼底沉寂凝视，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