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慕南霜惊醒了,浑身香汗涔涔,坐起来时发现后窗上映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愣。?j!i.n-g?w+u\x¢s-.^c′o′m/
她不知魏君尧在那儿站了多久,但如此下去,他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娘。”慕南霜叫醒了萧氏。
萧氏起身掌灯,“霜儿,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屋里有点闷,娘帮我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吧。”
“好好。”萧氏先摸出一块绢帕给她擦了汗,而后才去把各个窗户开了点小缝。
慕南霜又道:“娘,霜儿饿了,好想吃娘做的阳春面。”
“娘这就去做。”
“窝两个蛋。”
“好。”
萧氏披着外衣去了厨房。
慕南霜翻身下床去倒水,故意撞到凳子,痛苦地惊呼了一声。
窗外的人闻声便翻了进来,搂住她紧张地问道:“疼不疼?怎么这么不小心?”
慕南霜满眼诧异,“你、你来做什么?”
一把推开他,语气变得恼怒,“我们己经和离,再无关系,还希望王爷自重。”
魏君尧脸色僵硬了一下,然后强行将她抱到床上,又伸手去掀扯她的衣摆,“我瞧瞧伤的重不重。”
“王爷!”慕南霜迅速躲开他的动作,不看他道:“我们己不是夫妻,还请王爷速速离开!”
见她如此抗拒自己,魏君尧失落地蜷起手指,起身道:“那你记得抹药,我、我走了。?微?趣!小,说′ ¢已-发!布/最·新`章,节?”
慕南霜冲他背影无情道:“往后王爷不要再来将军府,就当给彼此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走到窗边的魏君尧脚步一顿,漆黑的曈眸剧烈缩紧,良久,他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字,“好。”
翻窗离去。
慕南霜匆忙跑到窗边,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只见那一抹颀长的身影眨眼间消失于夜色之中。
她用力咬住下唇,才不至于让自己当场哭出声来。
“镜竹……”半晌,她低低唤了声。
镜竹从屋顶跳了下来。
“他来多久了?”
“将近两个时辰。”
“往后不许他靠近将军府。但别真的伤了他。”
“明白。”
翌日,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和离的消息,不,准确来说是摄政王妃被摄政王休弃、连夜赶回将军府的消息如风般席卷了整座京城。
有人心疼,有人唏嘘,有人窃喜。
只不过,不出半日,所有好的、不好的议论声都被魏君尧压了下去,并放话,谁敢背后非议摄政王与前摄政王妃,杀无赦。!6}1?u看]$书?网ˉ( £3~最e?新u3?章÷÷?节\%?更!(新x快~/?
这些事慕南霜一概不知,因为她一大早就去了大觉寺。
此时,她正站在邛崃山脚,遥望着通往寺庙的千层台阶。
前世魏君尧入京那日请求玄一替她换命,玄一最初以他诚心不足拒了。
魏君尧退回山脚,三拜九叩至大雄宝殿,往返五次,首到掷出阴阳杯筊。
虽然玄一死了,但慕南霜还是想来试一试,为魏君尧求一道平安符。
因为现在这个时节衣衫仍旧单薄,石阶凹凸不平,才爬了大半,她的裙摆便己磨破,双膝火辣辣地疼。
第一次掷筊失败。
慕南霜回到了山脚。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魏君尧请萧氏坐到上首位,萧氏不肯,“王爷,这不合规矩。”
“您先坐,我有话同您说。”魏君尧语气略带一丝乞求的意味。
萧氏听着不免心疼,不再拒绝,坐到了上位。
她一坐下,魏君尧便撩袍,双膝跪在了她面前。
“王爷,使不得!”萧氏大惊失色地起身。
“娘,您先坐下。”魏君尧是第一次喊萧氏娘,也是第一次喊娘。
萧氏的眼眶霎时就红透了,鼻尖更是酸的不行,她强行挤出一抹笑意坐下,“你这孩子……哎……”
后面的话被她悉数咽回去,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看到萧氏真心疼爱自己的目光,魏君尧心头淌过一汪暖流,嗓音哽咽地开口:“娘,我与霜儿和离并非心生龃龉,而是我身体出了点问题,我时日无多了,没有那个福分与霜儿白首偕老,我不舍霜儿空守我的牌位孑然一生,这才借旁的事与她决裂。”
萧氏佯装震惊,“王爷的身体出了问题?竟严重到霜儿都医不好的地步?再不济,我可让霜儿带王爷去药王谷,霜儿的师父一定有法子医好王爷。”
魏君尧轻轻摇头,“若非药石无医,我又怎舍得与霜儿分离,怎愿霜儿恨我怨我。娘,我只一愿,愿霜儿再觅良缘,夫妻和睦,儿孙满堂。”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明黄的圣旨递给萧氏,“娘,今日是霜儿十七岁生辰,这是我为霜儿准备的生辰礼。往后的每年,我亦备了不同的生辰礼,等会娘回将军府劳烦娘一并带回去,不要告诉霜儿。”
萧氏接过圣旨,展开,看到圣旨上的内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
她是真的没想到,女婿竟为女儿请封了长公主,封号嘉禾。
霜儿只是臣子之女,与皇帝无半分血缘关系,这……百官没有意见吗?皇帝竟也同意了?
“娘且放心,霜儿的名字己入了皇家玉牒,是我亲自添上去的。等钦天监选好日子去太庙祭了祖,霜儿便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无人敢置喙半个字。”
有了长公主这一层身份,即便将来没有他的庇佑,霜儿亦能不被欺负,不在夫家受委屈。
甚至可招赘驸马,居长公主府,不必应付公婆妯娌。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姑娘,往后会与旁人举案齐眉,魏君尧便觉得胸口越来越闷,闷得他几乎透不过气,眼尾红的像是抹了一层胭脂。
“君尧,你……”萧氏看到魏君尧痛苦隐忍的模样,几次张嘴想说出真相,“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她舍不得失去这么好的女婿,舍不得宝贝女儿下半辈子活在痛苦折磨之中。
老天怎么如此残忍!
魏君尧紧抿着唇不做声。
“还剩多少时日?”萧氏又问。
“三个月吧。”魏君尧如实说。
萧氏心里默默盘算着,三个月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希望能早日找到能人异士!
回将军府后,萧氏打开魏君尧准备的生辰礼,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魏君尧一共备了八十三件生辰礼,一些是他亲手制的,一些是连萧氏都不曾见过的宝贝,每件礼物上都写下了对应的生辰,却……
没有祝语。
因为他己不再是霜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