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春归 作品
32.化出原型
宋莺时正双手捧着杯子,轻抿酒酿,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猛咳一声。
大妖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惊悚,斜斜睨她一眼,旋即转移了视线,“有为你而倾倒的人了?”
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一问,但多年的八卦直觉告诉她,茯音只是在欲擒故纵罢了。
面上有些热,像是被光线穿透了一般,眼前恍然出现几个光圈。
她呆呆地顺着茯音的视线看去,却是问玄忙碌的身影。
不知怎么,她竟然从大妖眼中看出几分深情来。
她真是喝醉了,宋莺时想到这里,快速地摇了摇头。
“咦,不应该呀?后世的我将经年线给你,难道还有其它原因?”茯音终于舍得回过头来,神情惊讶。
宋莺时想否定这句话,想说是给一位重要的人。
但莫名的,她就将到嘴边的话语给咽了下去,强行压下心中那一份隐秘的暗喜。
这样子似乎更奇怪了,她给自己的沉默找了掩护。
好在大妖也不是真想知道答案,她将一只手叠在另一只手上面,在问玄看过来时,笑容明艳。
“我和他之后还在一起吗?”不冷不淡的语气,但眼神中的期待做不了假。
她一下子怔愣住了,像是身体在某一瞬间被旁人接管,说不出来话,也做不了动作。
茯音眯着眼睛,红唇轻启:“破。”
身上的桎梏转瞬消失。
看来她不能去告诉别人未来之事,脑海中又浮现出屋子里的修为压制。
恐怕,她也不能做出什么改变未来之事。
“那便算了,他现在在我身边,这就很好。”目光中是数不尽的缱绻,还有依赖。
问玄缓步走过来,撩起袖子,为自己也倒了一杯桃花酿:“说来,茯音与姑娘倒是有缘,转个头的功夫便又碰上了面。”
他语气一转,配上月白色的长裳,声音夹了些清冷之意:“今天是城主大选,你们不去看看吗?”
城主?岑问轩!
急迫顿从心生,她有预感,这是弄清楚整件事情的重要转折点,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才行。
“瞧,这小姑娘坐不住了,那我就陪她走一趟罢。”茯音依旧笑语盈盈,眸中泛起几分温柔。
宋莺时感激地望向她,这可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上枕头,这般好事,竟是让她遇到了。
——
“当然是我们岑长老!”
“你瞎说,就这城里,谁能比得上我们宿长老!”
……
现场混乱,与她前世见过的某些场景重合起来。
菜市场叫卖现场?好一场口舌激烈的快战。
想到的东西过于不合时宜,宋莺时忍俊不禁,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便请这位姑娘来说一说。”
所有人都为她让出一条道来,宋莺时恍惚,甚至想指着自己,问问对面是不是找错人了。
脚步比她要自觉,那种熟悉又该死的桎梏再次向脑海袭来,步伐轻盈许地走上前去。
岑问轩依旧一派老实模样,对比之下,那位宿长老的脸色就显得阴沉许多。
难怪支持岑问轩的人那么多,他身上老实敦厚的气息,确实很能迷惑人心。
宋莺时沉吟半晌,在万众瞩目之下,眼睛一睁一闭,“岑问轩”三个字便从口中吐了出来。
??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名字。
嘴巴不受控制地闭合,任凭她如何使劲,都不能张开。
这该死的剧情修正之力!
她木着脸走下去,那边的热闹与她无关,自己的悲喜并不能与之相通。
“怎么?不满意这个结果?”茯音点了点她的额头,少女垂头丧气得让她莫名觉得好笑。
白光在云边忽隐忽现,连带着天气也不明朗起来。
宋莺时哪敢说出一句不好,她相信,自己但凡敢这么说,下一秒,滚滚天雷就该抱着劈死她的使命,迎面直下。
“满意,”语气低沉,配上阴森的神色,倒是不见得有几分真满意。
“谢谢岑城主!”
“岑城主大气!”
“俺就说,跟着岑城主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宋莺时提步刚想走,就被声音吸引,转头就望见百姓痴迷的神情。
台上只有岑问轩高坐,宿长老已然消失不见。
银光泛泛,人群拥挤着,争抢着台下银币,不时还惊叫两声。
宋莺时直觉不对劲,那银币颜色渐渐褪去,蓦地变成黑色,上面陡然出现划痕,随后渗出血来,黏稠着滑落在地上,隐于人的衣角处。
她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岑问轩的目光,她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还望见他说:
到你了。
顿时心惊肉跳,手上不自觉攥紧了剑柄。
这个岑问轩,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茯音姐姐,我们快走吧。”她扯了扯茯音红光潋滟的衣角,却像是摸到了一片鲜血般,黏糊在掌心中,让她不由自主看去。
被砍断的四肢,破碎的脸,以及那麻木又绝望的神情。
这是什么?!
宋莺时吓得无声“啊”了一下,心跳不止。
“怎么了?”温和的声音自身边响起,手腕被恍然拉住。
茯音的嘴巴一张一闭,半晌,她的视线倏然严肃。
宋莺时看懂了她的意思。
不能说。
不能说什么?岑问轩?还是血泥?
亦或是那些人,不,应该说是这座城的……必死结局。
她前世也只是一名普通人,虽说来到这里之后,见过的大场面不算少,但总归不是她所亲近的人。
但茯音不一样,虽然喜欢逗她玩,但既不作乱人间,关键时刻还会救下她,温柔待她的妖,她从心底抗拒刚刚出现的血腥画面。
“回去吧。”茯音拉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冷静下来。
她应声“好”,有雀被吵闹人群惊起,跟随他们踏碎一地夕阳,悄然落在酒肆梁上。
“今日怎如此早便回来了?”问玄诧异问道,在他的印象中,茯音可不是个老实性子,平常同他游历在外,都要趁着空闲出去玩几趟。
他还记得自己那时,总是在半夜去寻她,偶尔会逮到她在酒馆喝酒,但大多数时候,却是寻不见人影的。
茯音长袖一甩他的手臂,没好气道:“怎么,想多陪陪你都不行?”
问玄便笑,抚着她的手,语气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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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茯音竟也有如此懂事的一天?”
“我哪天不懂……”
声音倏然停止,宋莺时立即抬头,却见茯音捂着自己的脸,指缝间点点莹白,像是碎瓷一般。
问玄沉沉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猛然起身,撩开帘子离去。
宋莺时心里担忧茯音,便转至她身旁,桃花酿少了一半不止,清亮亮的酒液洒在桌子上。
“走!”凄厉的声音伴随着“碰”的一声,“不要再来了。”
地上的玄天镜,总算是成了四分五裂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酒肆的,就像她并不知晓玄天镜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走出去时,她没有看茯音一眼,她怕迎接她的是绝望而憎恨的眼神。
她该回头看一眼的,她很后悔。
这个她不了解的故事,说不定便是那段画面的起源。
宋莺时摩挲着经年线,忽然掉头,向酒肆方向飞奔,路上的行人都咧着笑,“她要坏掉了,她要死掉了。”
“我自认待你不薄,数载光阴,我竟也不知你的真实面目,”长剑正对茯音心口,问玄涩声:“茯音,你究竟要瞒我到多久?”
画皮妖的原型,远比她想象中的丑陋,全身墨绿,脸上疤痕大小不一。
她穿上红衣,手上动作颤颤巍巍,她是流不出眼泪的,画皮妖的原型也不会说话。
宋莺时觉得自己的胆子真是大了,竟敢挤开大能,为茯音整理衣裳,头上的玉钗摔落在地,断成两截。
她取下自己头上的桃花簪,细心理好茯音的银发,为她轻柔插在发旁。
画皮妖若是不夺人皮囊,便只能自己化为人形,但代价沉重,化人形的多数时候,都要忍受剥皮抽筋带来的痛苦。
她在问玄身边,却从未想过离开,去寻别的躯壳借宿。
“今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此生不复相见。”问玄别头,手上青筋暴起,但终归是收回了剑。
门被猛地带上,画皮妖的眼尾却落下一滴泪来。
宋莺时便低下头,不去看,她恍惚觉得这是血泪,千年红烛所流下的烛血,点不燃,却又烧不尽。
“灭罪妖啦!大家伙儿都来帮忙!”
酒肆外喧嚣嚷嚷,火把的光隐去残阳最后一点踪迹,长夜转眼便已到来。
“证据呢?我不妨问问大家,这么多年,我们一品城可曾有过什么祸患?”
人群安静下来。少女的声音坚定,不疾不徐:“有茯音掌柜与问玄道士的保护,我们才得以安宁生活,大家真的觉得,茯音掌柜有罪吗?”
有百姓面露沉思,一道极其突兀的声音响起:“是妖就该杀死!大家伙儿不要忘了,问玄道士一家是怎么被妖杀害的!”
这句话在人群中瞬间炸开,人群顿时又骚动起来,当年大妖屠城的事迹早已深入人心。
宋莺时向那人望去,是个长相极不起眼的人,他偏偏对上自己的视线,眼神挑衅至极。
“要我说,都跟妖玩到一起了,想必这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如放一把火烧了这里,省的遗害千年。”那人又提议到,自己率先将火把丢向酒肆。
烟味弥漫开来,她被呛得猛烈咳嗽,眼里刺痛,灰蒙蒙一片。
“够了。”
她被轻轻拂开,在红衣映衬下,茯音神色愈发张扬,却冷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