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车驾远去,凝重的气氛才稍稍缓解。*x~z?h+a-i!s+h,u!.~c¨o_m-
王五忍不住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娘的!”
“摆什么官威!要不是道长,这清宁府还有个屁的府衙给他坐!”
二牛也愤愤不平跟着骂道:“就是!”
“一来就问东问西,还怀疑道长?什么东西!”
“持圣旨拜访陈道长......”
钱清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脸色很是难看,这哪里是拜访?
分明是携皇权之威,想要以势压人!
周围的百姓们虽不敢大声议论,但压抑的私语如同暗流般涌动。
“听见没?明天要去拜会陈神仙?”
“带着圣旨去?这.....这是要干啥?”
“怕不是好事.....我看那官老爷,皮笑肉不笑的,眼神吓人。”
“陈神仙刚救了咱们,可别再......”
担忧、不安、甚至是一丝恐惧,在人群中悄然弥漫。
清宁府头顶那片刚刚被驱散的阴霾,似乎又被这名为皇权的乌云,重新笼罩。.白\马_书-院_ !首+发*
王五二牛的骂声刚落,钱清便压低声音说道:“骂有什么用?”
他看着那几辆满载着朝廷“恩典”的骡车上,思索片刻后,钱清的声音陡然拔高。
“王五二牛!带上你们的人!”
“把这些都分了吧。”
“啊?”
王五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分.....分了?”
二牛也懵了。
“对!分了!”
钱清的声音斩钉截铁。
“一粒不剩!现在就分,当着所有乡亲父老的面分!”
他猛地转身,面向周围那些惊疑不定、尚未散去的百姓,声音灌注内力,如同洪钟般传开。
“诸位父老乡亲!”
“钦差大人体恤民艰,千里迢迢,送来了朝廷的赈灾钱粮!”
“此乃天恩浩荡!”
钱清刻意在天恩浩荡西字上加重了语气。!鑫+顽?夲_鰰,戦/ ,醉·鑫-章′踕~耕-辛`筷¢
“我镇邪司,代钦差大人,将此恩典,即刻发放!”
“按人头,一户一户来,登记造册。”
王五二牛回过神来后一声暴吼,脸上横肉都兴奋得抖动起来。
“兄弟们!开仓放恩典咯!”
他大手一挥,带着一群同样憋着火的镇邪司力士,如狼似虎般扑向那几辆骡车。
粮袋被他们像扔沙包一样从车上拽下来,噗通噗通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二牛则飞快地招呼着邓明和几个识字的书生。
“邓秀才,按户按人头,一个不能错!一个不能漏!”
“这是天恩,得让乡亲们感念得明明白白的!”
闻言邓明会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迅速组织人手,搬来桌椅,铺开名册,笔走龙蛇。
“乡亲们!排好队,朝廷恩典在此,钦差大人体恤,即刻发放赈灾粮秣!”
“每户按人头登记领取!勿要拥挤!”
百姓们先是一阵死寂般的茫然,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骚动!
“分…分了?”
“朝廷的粮?现在就发?”
“钱大人说....天恩浩荡.....代钦差分....”
惊疑、难以置信、随即是狂喜!
谁管这话里有什么弯弯绕?粮!实实在在的粮,就在眼前!
哪怕是有陈道长唤来的粮,可百姓们却还是一哄而上,毕竟谁会嫌弃粮食少呢,以前饥一顿饿一顿。
如今有这么多粮,吃到嘴里才是真的!
“快,快去排队!”
“当家的!快抱上娃!去领粮!”
只见钱清一把拉过旁边的李慕白说道:“你即刻上山,去见陈道长!”
“将刚才的事,一字不漏地禀告道长!”
他深知,这柳佩文携圣旨而来,竟然没有将圣旨当场念出,反而要拖一天,想必其中必有猫腻。
话语一落,李慕白心头一凛,重重点头,他毫不迟疑的转身便朝着城外清微观的方向疾奔而去。
分发现场是一片混乱啊。
“下一个!”
“张大牛家,五口人,领粮五份,钱一串!”
邓明高喊着,笔走如飞。
王五将
几袋粮食和一个串着铜钱的钱串塞到一个汉子怀里。
“拿好,朝廷的恩典,省着点吃!”
那汉子千恩万谢,抱着粮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不远处陈道长召来的、散发着清新米香的粮山。
二牛站在粮车上,用刀劈开一个麻袋口时,顿时有一股淡淡的霉味飘了出来,里面的粟米颜色也显得灰暗。
他眉头一拧,故意扯着嗓子大吼:“嘿!这袋恩典咋有点陈了?”
“钦差大人千里迢迢就送这玩意儿?”
“啧啧,还不如道长随手召来的新米香呢!”
这话引得周围排队的人一阵哄笑和低声议论。
“就是,陈神仙那米,闻着都香!”
“这朝廷的粮.....唉,有总比没有强.....”
“还是得靠陈神仙啊.....”
钱清负手站在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发钱粮的场面。
然而这一切的喧嚣,都传不到城外那座半山腰上的道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