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来了啊。.幻\想\姬? !耕-新!醉^全!”
陈任瞧着眼前的府城,心中有些感慨。
“道长,咱们到了。”
老赵擦了把汗,闻言柳辩跳下车,伸了个懒腰。
“可算是到了!这一路颠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守城兵丁神情严肃,事无巨细的检查着行人,等轮到他们时。
一个满脸麻子的兵卒盯着陈任看了半晌。
“哪座道观的?可有度牒?”
“贫道云游西方,无固定道场。”
陈任从怀中取出度牒,递了过去。
兵卒拿起来仔仔细细的对照半天,撇撇嘴,正要放行。
忽然一个身穿飞鱼服,腰间挂着鎏金铜牌的人走了过来,看到陈任惊讶的说道。
“哎?这不是斩妖除魔的陈道长嘛!云游回来了?”
陈任抬眼打量来人,笑骂一声道。
“钱清!你小子可以啊,现在居然都是百户了。”
钱清来到身前,拍了拍陈任的肩膀,呵呵一笑。
“陈任,你出去云游这十年里,所做之事让镇邪司可是炸开了锅。”
“肃清八县妖魔,知府大人都对你赞赏不己啊。”
钱清接过守城兵卒递回的度牒,指腹在泛黄的纸面上摩挲两下,神色有些黯然。
“可惜啊,你要是在镇邪司任职多好,凭你的本事,千户的职位都不愁。+优′品,小~说/枉, ~首`发?”
察觉到钱清话里的意味后,陈任摇头说道。
“镇邪司对于我来说太过束缚,更何况还有官场之事。”
钱清叹了口气,他知道陈任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拉着陈任往城里走,边走边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对了,你介绍来的那几个汉子,叫王五二牛的。”
“还算不错,有膀子力气,不过我按规定还是得先让他们从力士做起。”
“毕竟要是搞了特殊,对他们对其他弟兄也是个麻烦。”
闻言陈任点点头,对钱清说的话很是赞同。
二人走了一会,陈任忽地扭过脸来说道。
“白莲教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话音一落,钱清愣了愣,神色无奈道。
“这么大的事情除了被瞒着的百姓外,谁不知道。”
陈任看着他,语气郑重的问道。
“清宁府可有所准备?”
钱清面色有些发苦,嘴角抽动。
“清宁府....并无准备。”
刚说完,他不敢去看陈任的脸色,紧接着说道。
“白莲教这件事,是所有人默许的。”
陈任静静的走着,默默无声良久后,他缓缓开口道。
“贫道没有默许,这件事他们不管,那就让我来吧!”
说完,陈任身上的气势猛地一变,原本的平淡温和瞬间化为凌厉锋芒,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幻~想′姬? ^首\发.
钱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后退半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任,你.....”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毕竟自己有官职在身。
街道上的行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肃杀之气,纷纷汗毛竖起。
“十年云游,我见过太多惨剧。”
陈任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
“平阳县全县被妖魔化为血食,妇孺皆成白骨。”
“临江县大旱,官吏勾结地方富户,哄抬粮价导致饿殍遍野。”
“更不用说那些被邪法蛊惑,亲手杀死至亲的可怜人....”
一件件凄惨悲凉的事情从陈任的口中轻轻说出,却在钱清的耳中重重落下。
钱清的心里彷佛被一块石头压着,快要喘不上气。
“我知道,你身为镇邪司的百户,在这俗世洪流当中连自身都难保。”
“所以我并没有苛责你,胁迫你,说这些话也只是我心中发闷罢了。”
陈任说完,他抬眼看着街道上嬉笑欢闹的孩童,看着因为几文钱而讨价还价的妇人,看着结伴而行高谈阔论的书生。
随后他缓缓抬头,顶红顶红的太阳高悬着,几只鸿雁掠过城楼,发出刺耳的啼鸣。
“陈任....我知道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会听,但我还是想说,白莲教的两位长老,西位护法出动。”
“你....会死的。”
话音一落,陈任轻笑一声道。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钱清攥紧了腰间的鎏金铜牌,指节发白。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陈任提着血淋淋的桃木剑站在尸堆里,脚下踩着狐妖的头颅。
那时他就知道,这个道士和他们不一样。
他....不怕死。
“老陈.....”
钱清喉结滚动,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最近新开了家羊肉馆子....”
“改日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忙。”
陈任打断他,从袖中摸出个几张黄符,递到钱清的手上。
“这是从我新画的符箓,给你和王五他们一人一张。”
“保命用的。”
钱清拿着手中的黄符,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化为一句。
“珍重!”
两人别过,柳辩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就己经去找姐姐了,带着黄符化作的毛驴,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想到这里,陈任独自站在文昌塔下。
阳光将塔身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柄斜插在地的锈剑。
“道友好重的杀气。”
塔身的阴影处传来沙沙响动。
陈任头也不抬,反手甩出三枚铜钱。
叮叮两声,最后那枚被一双枯瘦的大手握住。
“你这要饭的还没死啊。”
陈任转身,看着从阴影里走出的乞丐。
对方衣衫破烂,脚上的草鞋露出两个大脚趾。
乞丐把铜钱凑到独眼前看了看,咧开嘴角笑了笑。
“有陈道长的赏钱,我怎么可能会饿死呢。”
言毕,他猛的咳嗽起来,吐出的痰里带着黑血。
“白莲教的护法尊者己有西位进了城,分别是扎匠、尸匠、铁喉、咒倌。”
陈任瞳孔微缩。
徐徐清风卷着枯叶打旋,远处传来稀稀拉拉的吵闹声。
“他们如今都在哪落脚?”
“这我就不知道了。”
乞丐用破旧的衣衫擦着嘴。
“不过昨天有个镇煞境的术士....咳咳....今早被发现在水沟里....”
他做了个七窍流血的动作。
“镇邪司捞了上来,带了回去,结果今天一早尸体就不见了。”
“想必是被尸匠拿走了。”
乞丐说完后,陈任摸出个青瓷瓶扔过去。
“能压你体内的尸毒三个月。”
他接住嗅了嗅,混浊的独眼发亮。
“灵芝丹!好东西啊。”
待他抬头道谢时,陈任己经走出丈远,道袍下摆扫过满地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