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闭合的刹那,陈任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狐^恋¨蚊,穴\ ~蕞.歆*漳`节*更!鑫!快^
他勉强用桃木剑撑住身体,剑尖插入泥土三寸深。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一口吐了出来,如果此时咽下去,那必然会有内伤。
几丝血迹从嘴角缓缓滑落。
陈任强撑着身躯站了起来,只感觉胸口微微发烫。
上清天枢院印从怀中飞出,一道法旨映入陈任的脑海。
“三元三官大帝府敕令惩戒法旨,太初玄元,敕命普告。”
“玉清诰命,雷霆施行,据纠察灵官奏呈。”
“查得上清派受职玄台弟子陈任擅动灭魂之法,虽使灵识尽丧、邪秽得除,然未禀天曹,私刑生人。”
“犯:僭越天律,擅夺人命,杀业自承,因果缠身,”
“依律当惩,然念其初心诛邪,非为私欲,故从轻发落。”
“天官削其阳寿一纪,持诵《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三百遍以赎罪愆。”
“地官注厄一纪,水官削其官职,暂领天枢院左判官上章典者同管干天枢院事。”
“法旨到日,如律令!”
“三元考功司,朱批!”
陈任神色恭敬的朝着天枢院印拜谢领旨。
起身后,陈任叹了口气,此次灭杀的生人魂魄太过庞大,数十个人偶就是数十座县城的魂魄。
导致连三官府都无法视而不见,特批法旨下来。.比~奇·中+蚊~徃~ ~首_发/
削其阳寿一纪就是十二年寿命,可自己并不后悔,一肩担之足矣!
想到这里,陈任顿时念头通达,竟感觉心神中似乎听到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解开了。
还没等陈任细察,又见天枢院印里缓缓飞出一柄拂尘缓缓落在手中。
他低头一看,那拂尘的尘柄为桃木,尘尾三千白丝随风飘动。
陈任握着拂尘,只觉得掌心微微发烫,像是握着一块温润的暖玉。
道教拂尘既有驱邪镇煞的作用也有修行炼心,去妄存真的效果。
乃是最好的“炼性之器”,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用法。
像太上老君常持拂尘就代表“教化众生,拂去迷障”。
而纯阳剑仙吕洞宾则是剑拂双持,象征“以剑斩妖,以拂净心”。
“手持拂尘扫外尘,心持拂尘扫内尘。”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闷痛仍未消散。
便见天枢院印己经重新落回怀中,沉甸甸的,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威严。
陈任伸手将嘴角的血迹抹去,轻挥拂尘,西周的景象如镜子般破碎。
“陈道长!陈道长!”
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从耳边传来,陈任渐渐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客栈的床上。
孙心等人神色焦急的守在床边,看到陈任醒了纷纷问道。
“陈道长你怎么样?”
“哎呦!陈道长你可吓死我们了,站在客栈楼梯一动不动,还吐了血。′丸^本*榊-戦, ?免?沸^越+犊′”
“大夫瞧过说什么大事,只是急火攻心。”
陈任缓缓撑起身子,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被碾过一般酸痛。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天枢院印仍在,那柄拂尘也静静躺在手边。
“咦?这哪来的拂尘啊?”
“刚才还没有呢,好奇怪。”
柳辩好奇的打量着,想要伸手摸一摸又怕陈任生气,只得瞧着看看。
陈任摆摆手,声音沙哑,喉间仍带着血腥味。
“无妨,只是耗神过度。”
他目光扫过众人,发现孙心眼底布满血丝,显然守了许久。
闻言众人也不再纠结拂尘的问题,转而开始端茶倒水。
见状陈任让他们别忙活了,赶紧去休息,自己并无大碍。
听到道长的话,孙心等人这才缓缓走出房间。
陈任从床上坐起,看着旁边的拂尘喃喃自语道。
“手持拂尘扫外尘,心持拂尘扫内尘。”
“贫道明白了.....”
夜晚转瞬即逝,只见晨光露出,三声鸡鸣响彻长安县。
陈任早己醒来,盘坐在床榻上调息养神。
片刻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从床上走了下来。
陈任推开窗户,整座长安县刚刚苏醒,街巷间飘着晨雾。
几个早起的摊贩正支起摊位,吆
喝声,低声交谈声混着远处传来的鸡鸣,在陈任的耳中格外清晰。
陈任刚想出门,路过镜子看着脸上的胡茬,笑道。
“真是邋遢了。”
他决定先去找个剃头匠收拾一番。
修道之人虽不讲究外表,但干干净净的总归看着心情好点。
客栈楼下,掌柜的正打着哈欠擦拭柜台。
见陈任下楼,连忙堆起笑脸。
“陈道长起得真早,灶上熬了小米粥,要不要用些?”
掌柜的没敢提昨天发生的事,毕竟不光彩,要是说了出来,人家面子上挂不住打你一顿咋办。
“有劳了,昨天给掌柜的添麻烦了。”
陈任从袖子里拿出一两碎银递到掌柜面前。
“不用不用,这都是司空见惯的小事,吐血我见得多了,杀人我都见过,这实在不叫事。”
掌柜的没接将陈任的手推了回去。
陈任呵呵一笑,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伙计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一碟腌萝卜,还有一屉刚出笼的包子。
陈任慢条斯理地吃着,时不时抬头看看街上渐渐多起来的行人。
这时,一个背着木箱的老者从窗前经过,箱子上挂着铜镜和剃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老丈留步。”
陈任叫住那人,放下筷子就走了出去。
“老丈可会修面?”
老者停下脚步,呵呵笑道:“老汉剃头修面三十多年了,这县里谁人不知?道长可要修面?”
陈任点点头。
“正是。”
闻言老者放下箱子,就在客栈门口支起一个板凳。
待到陈任坐下,老者从箱中取出铜盆,问伙计要了点热水,又拿出一块青黑色的肥皂,在热水中搅出泡沫。
热毛巾敷在脸上,陈任舒服的叹了口气。
老者的手艺确实像是干了三十多年,剃刀在皮带上蹭了几下,便在他脸上游走起来.
所过之处,胡须纷纷落下,却不曾刮破半点皮肉。
“道长不是本地人吧?”
老者一边刮脸一边闲聊着。
“路过此地,往清宁府去。”
陈任闭着眼睛,舒服的都快神游天外了。
“清宁府啊...”
老者手上动作不停,口中说道。
“老汉年轻时去过,是个好地方。”
“不过听说最近有点不太平,道长去时可要当心。”
陈任微微睁开眼。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
老者刮着脸颊的胡须,压低声音道。
“听说清宁府里闹鬼,好些个读书人莫名其妙就疯了,整天念叨着什么纸人活了的话。”
“官府说是有邪魔作祟,虽然抓了不少人,可事情反倒越来越厉害了。”
陈任心中一动,但面上不显,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纸人....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