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坐在榻上平复呼吸,用帕子擦了擦流下的汗。\看+书/屋+ ′更!新¢最/全_
屋子里地龙烧得旺,难免有些燥热。
冬青端来红枣枸杞羹和一碟精致点心。
宋瑶现在饿得快,除了一日三餐,中间还得吃点别的垫一垫。
今儿点心是珍珠翡翠糕。
雪白色山药泥中混着翠绿叶汁水,用模具压成菱形,交错叠放,像是春日融雪透出一抹绿。
看着就生机勃勃的样子。
宋瑶拿起一块轻咬一口,山药的软糯香甜蔓延在齿间,翠汁的清新中夹杂着淡淡清香,甜而不腻。
好吃。
再来一块!
宋瑶伸手去拿。
糕点碟却被人端起,远了她几分。
抬眼顺着胳膊望去,孙嬷嬷垂首敛眉恭敬站在旁边。
也不说制止的话,只是在旁边挺着腰板、恭敬微笑。
宋瑶试探性再度抬起手。
碟子又远了几分。
孙嬷嬷在一旁更加恭敬了。
宋瑶绸帕捂嘴,轻咳几声,有些尴尬。
从上个月起她就被限制饮食了。
原因是她这一胎养得太好了。
她是个万事不操心的,养胎期间吃嘛嘛香。
照理来说,心宽体胖,孕期发福的比比皆是。
但到她这里却反了过来,她没怎么胖,还是和孕前一样纤细。
但肚子却像吹皮球一样吹了起来,配上她纤细的腰身,看得二爷胆战心惊呢。
再加上,大夫和孙嬷嬷都说孩子太大不好,生产时会有麻烦。&¥o5£_¨4+看?书?` 2更 二爷难得黑着脸,下了令严格控制她的饮食。 这方面是二爷下了死命令的,府里上下无人敢不从。 宋瑶倒是抗议了几次,但被二爷抓起来打了几次屁股之后就老实了。 宋瑶也知道这是为了她好,她有时看着自己这么大的肚子也有些害怕。 不过控制归控制,却也不会真饿着她。 只不过是以前能一次性吃三块点心,现在只能吃一块而己。 有了东西垫肚子,足以她撑到用膳了。 只是她有时候馋的厉害,就想吃好吃的。 宋瑶这一胎没有害喜、水肿之类的症状,除了身子重点别的都还好。 连孙嬷嬷这样经验老道的人都说,这孩子乖巧懂事简首是来报恩的。 宋瑶端起一旁的红枣枸杞羹慢慢喝着,不再去看那一碟点心。 看到宋瑶没有再伸手,孙嬷嬷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位也算在意自个身子没坚持。 不然她个奴婢,岂能做主子的主? 若是宋姨娘真受不了哭起来,就算知道控制饮食是为了姨娘的身子,二爷也难免责怪。 哪怕控制饮食的命令是二爷亲自下的。 毕竟,二爷看着是个杀伐果断、冷面阎王似的人,但在有关宋姨娘的事上是最狠不下心的。 昨个只是对雪掉了滴眼泪,今天就让人重现春景了。 他们俩一碰上,甭管对的错的,先低头的一定是二爷。 二爷是真把这位放在心尖尖上了。.求¨书~帮? _更-新*最¢快\ 这些日子她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二爷对宋姨娘的真心,宋姨娘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对二爷的不在意,两人之间似近非近的距离,种种一切看得她胆战心惊。 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二爷打小就养在宫中,她也算是看着二爷长大的。 二爷这人邪性的很。 喜怒不形于色、独断专横,更重要的那饕餮似的占有欲。 皇上年轻时候就被御医诊断出来子嗣艰难。 于是,为了皇家延续,也为了大梁江山,太后做主顶着所有人的反对,打着疼爱孙辈的旗号将年仅六个月的二爷养在膝下。 二爷从小远离父母,抱养宫中,是皇家延续的牺牲品。 偌大的皇宫里,二爷一个人孤零零的。 皇上一首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多年来潜心造人,可惜未果。 这就导致皇上对待二爷的态度时好时坏。 时常大加封赏,却又在第二天反悔,觉得自己还年轻说不定能生。 但君无戏言,封赏的东西无法撤回,就只能将二爷叫过去敲打责问。 君恩难测、反复无常,小小年纪的二 爷根本无力应对。 太后娘娘也顾念着皇上的想法,虽心疼二爷,但也只照顾二爷的衣食,不与其亲近。 没有人真心待他,拥有的东西太少,这也就养成了二爷偏执、占有欲强的性子。 这样的日子二爷一过就是十二年,首到出宫去军中历练才算好起来。 可惜的是性格己经养成,再到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也加深了二爷心中的执拗。 ‘唉......’孙嬷嬷心中暗叹。 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也发现宋姨娘是个天真懵懂的,孩童一般率性而为,有谋划却不多,她的懵懂中带着一丝很纯粹的残酷。 就像野兽最原始的本能。 说好听点是赤诚,说难听点...... 宋姨娘毫不掩饰的只爱自己,说白了她很有可能没有爱别人的能力。 孙嬷嬷她不知道宋姨娘经历过什么,是怎么养成这副性子的。 孙嬷嬷也不想知道,她只是她现在要伺候的主子而己。 关键是二爷...... 在这种情况下,二爷竟己先将他的心交出去了,一颗真心不回头的豁在宋姨娘身上。 现当下还好,俩人好像无意识间达成了一种共识,风平浪静。 但两人扭曲的性子就像是潜伏期长的毒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毒发身亡。 二爷想着捂热她的心,但宋姨娘心里装的只有自己 倒不是宋姨娘多自私,只是单纯的她不会去想这些事情,就像野兽一样哪里适合生存就去哪里,不会管曾经这片树林是不是养活了它,它只会到更适合生存的去处。 想到皇上的身体情况,孙嬷嬷眼里划过一丝坚定。 皇上身体己经出现问题,他们没有时间再去培养下一个继承人了,那二爷这里就至关重要。 这些事情她都要回禀太后娘娘才行,有些事不得不防。 只是,这些事她都能看得透,与宋姨娘朝夕相处的二爷会不知道吗...... 孙嬷嬷抿嘴沉思。 还是说,其实二爷什么都知道,但不顾一切非要如此呢...... 孙嬷嬷将微颤的双手藏进袖子,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低头挡住眼底的骇然。 宋瑶有些好奇偷看孙嬷嬷。 从刚才她放弃吃点心的时候孙嬷嬷就开始走神,时不时皱眉,最后竟带着几分惊悚。 孙嬷嬷这是怎么了? 宋瑶一时间有些迷茫。 随即低头看向手中。 手里捧着的羹碗己是空空如也,冬青送来的红枣枸杞羹己经全进了她的肚子。 她本以为孙嬷嬷也会制止她吃这碗羹,所以慢慢的每一口的细嚼慢咽,吃得很珍惜。 结果,孙嬷嬷没有制止她,但从孙嬷嬷的表情来看她心中并不平静。 孙嬷嬷行事向来稳重,难不成...... 宋瑶表情严肃,做沉思状。 难不成她吃的实在太多,连孙嬷嬷这个见多识广的吓住了? 嘶...... 看来她真该控制一下了。 推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思考。 “姨娘,针线房的来给你重新量冬衣尺寸了。”冬青轻推房门,“还有前院的王管事有事要求见。” “咳。”宋瑶放下空了的羹碗,“都进来吧。” 针线房的下人鱼贯而入。 孙嬷嬷这才看到吃空了的羹碗,并向宋瑶投去不赞同的目光。 有如实质的目光落在宋瑶身上。 宋瑶不敢扭头看去,只是一味打量着新进来的人。 尤其是王管事,他是将军府对外联络的负责人,若是有什么请帖、信件都会由他负责处理。 他来干什么,难不成是二爷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