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这小雀儿是你养的?”
温令仪借着这由头打破尴尬气氛。/萝·拉+暁/说! _首.发^
“啾啾啾?”
小山雀轻鸣一声,振翅而起稳稳落在他膝头。
高歌双目微微张阖,伸手捋了捋它脖颈上的绒毛:“不错,山间偶遇这小东西,见其与贫道有几分投缘,便结伴一道同游。”
温令仪眼波流转,抿嘴笑道:“说来也巧,小女子家中也养了只鸟儿,青羽赤喙、人舌能言,端是神异,据说是海外夷商传入我国的,叫什么...鹦鹉。”
两人就着养鸟的话题闲谈起来。
温令仪说起鹦鹉种种趣事时,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道人虽含笑倾听,实则心如止水,只一心向往大道,视美人如红粉骷髅。
时间过的飞快。
不觉间马车己行至望南县城外。
高歌不惯欠人情,便叠了一张灵符递了过去。
“这是何物?”
小蝶离的近先接过,神情狐疑的翻看。
“驱邪符一张,聊抵车马之劳。”
“道长美意,小女子自当珍藏。”
温令仪浅笑盈盈,将符箓仔细收入贴身香囊。!白~马·书¨院? ¨芜,错*内′容+
道了声谢后。
高歌便告辞下车,撑伞步行入城。
望南县,位于南山以北,山脉交尾处,再往北几里地便是天龙江的中段主脉,渡过天龙江便是中州地界,缙国帝都少阳,便坐落其中。
望南县不是什么大县,比之落霞县暂且不如。
可到底依着天龙江,可算是中上县城,自有繁华之处。
但凡城池,格局总相差无几。
高歌稍作打听,便寻得城中规模最大的客栈,要了间上房住下。
可当推窗透气时。
却惊讶的发现,这客栈后门巷道竟开了家棺材铺。
“怪哉...”
哪朝哪代的百姓都忌讳殡葬行当。
而这家客栈,不管是地段还是规模都是城中最好的,要是背后没有当地世家权贵参与,说不去也没人会信。
可这棺材铺竟还能在此立足,可见其主人定非等闲之辈。
“也难怪...”
难怪这客栈虽位置绝佳,生意却略显冷清。
可能就是受了这棺材铺的影响,导致有些客人忌讳不愿来此。,k-a·n¢s`h¨u`l¢a!o\.*c¨o\m~
高歌倒不在意,反觉清净
不过也难免心中好奇。
等店伙计送东西上来时,便开口向他打听了一下。
“客官可是要退房?”
可能是前面有不少人,入住后发现棺材铺都退了房,店伙计故有此问。
见客人摇头才叹道:“那是老寿公的铺子,城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不管哪家哪户办丧葬之事,都得请老寿公堪舆风水...”
棺材又叫寿材,大伙儿唤他老寿公,本意是讨个吉利。
这老寿公确是个奇人。
但凡开罪过他的人,不出三日必遭报应,轻则破财败运,重则血光之灾。
故而本地少有人敢得罪他。
而且他与人为善,若是穷苦人家买不起棺材,他便赠以松杉薄棺。
问起缘由,只道是行善积德罢了。
店伙计知道的也不多。
等他一走,小山雀就从袋中钻出,专挑着喜欢的佳肴啄食。
它非是寻常鸟类,生熟谷肉全都食得。
到底是靠近天龙江,有几道河鲜倒是殊为不错。
一道鱼跃龙门,取江中逆流鲤最鲜嫩的腹部,刮鳞去腥,佐陈年黄酒慢煨,而后根据火候依次添加多道配料提鲜,兼之雕工亦是出色,可谓色香味俱全。
一道忘忧羹,用的是拇指大小的银鱼,捣碎与糯米混合熬煮,味道鲜甜可口。
一道霸王卸甲,捕河中巨蟹,浸入高粱酒中醉毙,蒸熟后蟹黄如熔金,其肉有酒香微辛,亦是绝佳珍馐。
还有鲜嫩爽滑的九转鳝丝,爆辣辛香的石板炒螺等佳肴。
令高歌食指大动、胃口大开,不免比平日多吃了一些。
小山雀生长于深山,往日里不过啄些草籽青虫,何曾尝过这般人间美味?真是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嗉囊塞的鼓鼓的,哪还有半分想念南山的心思。
夜深人静时。
小山雀早己蜷在枕畔
酣睡。
高歌却仍要读藏书、运法力、习术诀,凝神魂,种种修行忙的不可开交。
连他尚且如此勤勉,何况是此界修士?
也难怪都钟爱于隐居山林,实在是怕尘世琐事缠身,耽误了修行。
正神魂出窍,炼化幽蓝宝石中的能量。
忽有道道声响传入耳中。
好似是那棺材铺中的对话。
他本无意偷听,架不住五感超乎常人,便勉为其难留意了一下。
“老寿公!您老就帮我这个忙吧!”
“摆头,非是老夫不肯帮忙,而是我曾发过誓,今生绝不涉及那法门。”
“老寿公,不是我想为难你,实在是那煞尸怨气极重,便连我都捞她不上,如此下去...恐有一日化作妖魔,遭殃的可就是两岸渔民...”
“此事...容我三思...”
老寿公嗓音沙哑苍老,那捞尸人听着应是中年,只是这等与阴物打交道的行当,最是折损阳寿,不可以常理度之。
见老寿公始终不肯应允。
那捞尸人眼中神采渐渐黯淡,肩膀也垮了下来,终是耷拉着脑袋蹒跚离去。
烛火飘摇。
老寿公坐在中堂,目光掠过眼前的一幅幅崭新棺材,望向东南方位,久久无言。
见再无声音传来。
高歌便继续平心静气凝练神魂,不再过问此事。
转眼便到了白日。
小山雀己是从窗户飞出,不知去了何处转悠。
它别的本事没有,觅灵躲灾的能力却是一顶一的优秀,无需过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