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世间事变幻无常,就在周书谨觉得他们的萌芽初恋,可以在高中“更进一步”之时,江夕禾家里出了大事。,w′b/s·z,.¢o*r/g_
他为她担忧、心痛,但是开导的话语无异于伤口撒盐。
江夕禾关上心扉,不肯接受来自于任何人的善意,把所有的好心帮助拒之门外,包括对他。
他时常跟着她从教室走到她的宿舍楼,只注视着她的背影,他都觉得心痛。
他拜托她周围的同桌、室友多多关心她,但是江夕禾草木皆兵,拒绝任何人善意的交流。
有一天,她突然走了,像一滴水从大海蒸发了那般,没留下任何痕迹。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连城西她的家附近,都见不到她的身影。
周书谨清楚,这不能怪她。因为任谁,家中发生了这样的新闻,都会选择转学。
只是他恍然发觉,从此以后不能寻找到她、不能在球场边看到她明媚的笑颜,甚至连见面聊天,都成为一种奢侈。
他们的感情无疾而终,宛如孤单的花骨朵,在还没有绽放之时被暴雨冲落枝头,只徒留他深深遗憾。
周书谨为此消沉了很久。
连父母都看出了他的难过。
在一个周末,父亲带他去山里露营。
平时他们都很忙碌,父子两个人很少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光。¢e·z+小`说^网` ^无+错^内¨容^
周书谨在爸爸的指挥下,亲手搭起了帐篷,给沙发和床充好气,又通电煮茶,忙的气喘吁吁。
周父坐在露营椅上,接过他煮好的茶,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问他:“你们老师说你最近不在状态,成绩也下滑了。跟我说说为什么?”
周书谨心里一惊,半天才开口:“没什么事。”
周父了然地问:“是为了女孩子的事情?不会是赵熹光家的那个女儿吧?”
周书谨立刻反驳:“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别的女孩子啰。”周父哼了一声,“看你这怂样,一点朝气都没有。人家看不上你,也很正常。”
周书谨不服气:“谁说看不上我了?您能不能别瞎猜?”
“那看上你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周末不约女朋友出来吃吃饭?”
周书谨难过地说:“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怎么约?她转学了,我去问校长,校长说那是她的隐私,不肯告诉我。”
“哦,还有这回事?她为什么会从二中转学?要出国吗?”
“不是的,是她家里出了点事。”
周书谨痛苦地说:“她有难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就这么走了,我心里好难受。\新\完′本_神,站¨ -更.新.最/全\”
父亲训斥他:“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不值得人家依靠!跟你说了有什么用?你能替人家解决问题吗?连自己的考试都考不好!”
“你要像个男人的样子,而不是做个只会自怨自艾的懦夫。”
他虽然不服气,但是不得不承认父亲的话说的有道理。
他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想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为了她,也为了自己。
期待将来有一天相遇的时候,能笑着对她说:“看吧,我己经认真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高考结束,他联系上了她的旧时好友,可惜沈思涵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嘉县小而美,他在街头碰到跟她相似的背影,都会忍不住上前查看。
有女孩子跟他对上目光,红了脸,但没有一次是她。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拿到了上海最高学府的录取通知书。
他还是那个人人羡慕、开朗优秀的他,只是每每路过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他心里总是会惆怅。
那个会安安静静看他打球,也会跟他开玩笑、笑起来清纯可爱的女孩,终究还是被他弄丢了。
相遇也是猝不及防的。
也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国庆节他本来打算旅行,却鬼使神差地回了趟家。
隔着蒙蒙的雨帘,他在她的小区门前,遇到了她。
她抬头看他的眼神是那么脆弱、无助。
周书谨这才发现,她的处境比他想象的更为艰难,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援助之手。
眼下这副情形,任是谁都不忍心丢下她的。
周书谨心里后悔,他应该再早一点联系上她,不应该在高考之后,对她置之不理。
——等后来他才更深的明白,他们
错过的这几年,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他帮助她治疗了外公的病,她为此千恩万谢,神色也不再那么紧绷。
他们很快在一起,为了弥补她,也为了替她找回昔日的快乐,周书谨带她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
他们一起在山顶看日落,在夏日的海滩边奔跑,吃世界各地的美食,逛很多有趣的街区。
然而他发现,她并不快乐。
周书谨想,也许是因为未成年时期的家庭变故,导致她脆弱敏感,郁郁寡欢。
他便想尽办法,花了很多心思,试图带动她、感染她。
他知道她没有安全感,为了维护她脆弱的自尊,他从不提不让她去打工的话,只是尽心地帮她规划未来,他们的未来。
首到有一天,他听到她在梦里喊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她无限忧愁、无限痛苦地喊:“哥哥……”
他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忧愁、哀伤、痛苦,并不是因为外公的病。
宛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聪明如他,瞬间明白了这一切前因后果。
明白了她永远敷衍、冷淡的背后,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自以为他们青梅竹马、相恋多年,却不料人心易变,他的承诺和真心,原来只感动了自己。
不对等的关系让他精疲力尽、心灰意冷。
思考再三,周书谨决定离开。
江夕禾平静地接受了他分手的提议,她的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但依然对他笑着,说:“好。”
他看着她的模样,不舍得也不忍心,但是骄傲和自尊在提醒他,他非走不可。
家里人知道他分手,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宋清说:“别难过,你的选择是对的。为什么要为不爱你的人痛苦?”
周书谨低声说:“连您都看出来了,她不爱我……”
“她不仅不爱你,也不爱她自己。”宋清说,“她得过且过,对生活没有期待。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什么趣味?”
周书谨没有说话。
这段感情,他己经全心全意地付出过了,便也不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