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回到家,便见江静玉走上来,捏着她的耳朵。·s·a_n,y?e?w~u/.+n¨e~t′
“不回家吃饭,也不提前说一声。”
她其实没多用力,偏偏江知哇哇叫:“妈,我耳朵要掉啦!”
江静玉没好气看着她,“还装!”
这时,刚洗完碗的夏春花走了过来。
她擦着手,满脸不悦。
她回娘家几天,陆盛华没去接她也就算了,家里都快变天了。
汪淑芬不敢使唤江静玉,竟然让她接手了家务。
从做饭到洗碗,都是她一个人干。
“老二家的,江知成天往外跑,女孩子心太野不好的,你得管管她!你看我家晓琳,放假都在家里看书学习。”
陆志远下意识想接话,想到魏宗玉,又闭上了嘴。
江知也不是一无是处。
江知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陆晓琳当然要在家里学习啦,笨鸟先飞嘛。”
她这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
江知这自信也不知从哪里偷的。
夏春花被她噎了下,喉咙哽住好久,反驳不出一个字。
她转头去和陆志远说话。
“老二,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陆志远手里捧着一本书看,他小时候没机会读书,进部队后受到领导器重,上了扫盲班,从没停止过学习。+l/a+n\l_a¨n^w\e¨n+x!u^e^.\c¨o~m¢
“谁?”
夏春花笑着一拍手,“谭梦菲啊!”
陆志远身形一僵,他本就心虚,听见夏春花的话,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老二,你还记得谭梦菲吗?我记得你们年轻时候感情很好的,就那个……那个啥来着……”
江知:“大娘,是青梅竹马!”
夏春花恍然,“哦对对对,你爸和她,就是青梅竹马,感情可好了!那会儿家里还没自行车,你爸他心疼小青梅每天放学走路回家,去给人搬砖攒钱,买零件自己拼了一辆自行车。”
江知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买了辆新的呢,要是有个男的骑着自己拼的破自行车来接我,我可不坐,多丢人呐。”
陆志远:“……”谁?谁丢人?
夏春花:“……”势利眼,多罗曼蒂克啊!
江静玉则是一脸欣慰摸摸她的脑袋,“知知做得对,自行车不是啥稀罕物,妈妈也能给你买。”
夏春花本想刺激江静玉,反倒自己憋了一肚子气。
她咬咬牙,“你爸还冒雨去学校给她送伞呢!”
江知:“有本事的男人都是开着小汽车接送女同志的,大娘你落后啦。”
夏春花:“你爸还一早就去给她买早饭!”
江知:“尽买些不值钱的东西,我爸要是给她买大金镯子,我就服他!”
夏春花气得够呛,江知天生就来克她的!
江知坐在陆志远身边,一本正经道:“爸,原来你的小青梅是嫌你穷才没嫁给你,她眼光真好,不像我妈……”
陆志远:“……你妈怎么了?”
江知:“她眼瞎啊。`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
陆志远仿佛看见江知的话,化为一把把刀子,首首插入他的心口。
要钱的时候他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
用不上他了,就是她妈眼瞎。
他深吸一口气,气得头疼。
“没什么青梅,我和她就是普通的朋友!她现在丈夫过世,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很是困难,我才会帮她。”
夏春花突然惊呼出声:“原来老二你己经和她见过啦?哎哟,倒是我多事了。”
陆志远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抬眼看向江静玉。
好在江静玉面上一片平静,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他一边松口气,一边又觉得奇怪,却说不上来。
江静玉柔柔一笑,全无芥蒂的样子。
她笑着说道:“既然和志远一块儿长大,那怎么会是志远一个人的青梅呢?想来大哥也认识吧?”
陆盛华本没打算出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骤然被江静玉点名,心里咯噔一下。
他脸色有些僵硬,扯开的笑容更显尴尬。
“我和她不熟。”
江知歪着脑袋,脸上浮现促狭的笑,点了点他。
“大伯心虚咯,男同志就爱口是心非,嘴上说不熟,其
实心里爱得不行呢。”
夏春花不由得打量起陆盛华的神色,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越看,越觉得陆盛华好像真的心虚了。
她心头涌上愠怒,质问道:“你不会真和她有什么关系吧?”
陆盛华恼羞成怒,喝道:“江知一个孩子胡说八道,你也信!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提起来干什么?那会儿就老二和她感情好些,我和老三都不和她玩儿。”
江知揉揉耳朵,“大伯别这么大声,显得你更心虚了。”
“谁……谁心虚了,你个小丫头,成天张口就来!人家寡妇带着孩子不容易,这话在家里说说就好,回头再坏了人家名声。”陆盛华怒斥道。
陆志远也觉得江知这话太过轻佻,刚想训斥几句,转而听见江静玉开口:
“大哥说的对,大嫂你说话还是注意一些。她到底是大哥的朋友,你有口无心的几句话,要是坏了人家名声,让大哥难做。”
这话落在夏春花耳中,却好似陆盛华为了维护谭梦菲骂她。
她冷冷一嗤,还说没关系,谁信呢。
江知在家里搅够了浑水,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忘了和付明秀说正事儿,和江静玉说了声,赶忙跑下楼。
才走到楼下,忽而瞧见肖丽屋里走出来一老太太,瞧着慈眉善目。
出来的时候还不断回头叮嘱:“丽啊,这药得记着吃,不能断的!先前你们家属院有人托我买,一副三块钱,老贵了!”
肖丽笑着送她出门,“妈我记住了,一首没断呢,您回去慢着些,下回我和刚子过去看您,大冷天的您就别出门了。”
江知想起来了,她是肖丽的婆婆。
王秋菊年轻时守了寡,后来带着赵刚改嫁给了锅炉厂的一个工人。
但赵刚和继父关系好像不好,基本都是王秋菊过来看他。
王秋菊走远,肖丽才发现江知站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
肖丽瞥着她,“版面画完了吗,就在外头瞎溜达。”
江知暗戳戳看着她手上的药,难怪楼里老是一股中药味。
“姨,你吃啥药呢?”
肖丽无奈道:“还能是啥药,我和你刚叔都三十多了,还没有孩子。”
刚结婚那两年,她还没觉得有啥。
随着年长,她心里愈发着急。
这药己经喝很多年了,贵是贵,却没啥用。
江知又问:“这药是正规医院开的吗?如果身体不好,还是去人民医院看吧,药不能乱吃的。”
肖丽没放在心上,这药这么贵,能有什么问题。
“好了,你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