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鸦 作品

第166章 “你要为我做这些吗?”

禾衣是听不得什么死不死的,一听这个,就呼吸一滞,看着他,再开口时声音都放缓了一些,“什么意思?”

郎君脸上露出虚弱的神色,却依然难掩俊美隽秀,他仰头看着禾衣,声音温柔又迟疑:“你方才让我好好想一想,我绞尽脑汁想了想,只想出一个结果。ˉ?′2?^¢8[?<看·?书x;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禾衣耐心听他说下去,但他说到这又不说了,抬手抱住了她的腰,他的脸色又红了起来,她被赵霁云这般神态弄得头晕,也不自在起来,推了推他便平和地问他:“什么结果?”

赵霁云欢欣雀跃,柔声蜜语:“你现在想与我好。”说完这句,像是生怕她否认,又用飞快的语速说,“所以我要把临死前的愿望都写下来,在与你好的这些时间里,一一都做了。”

女郎背着手,纸团揉在掌心里,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拿出来,语气好奇:“都有什么呢?”

赵霁云眼里闪烁着羞赧的光,一如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声音温润和朗:“比如去河边走走,寺里烧烧香,去友人家一同参加曲水流觞,偶尔去乡间农庄散散心,七夕节时逛逛夜景,诸如此类寻常男女都会做的事。”

禾衣听着他憧憬温柔的声音,将掌心里的那团纸拿出来展开递给他,不确定地问道:“那‘假山洞穴中’是什么意思?”

赵霁云看到禾衣掌心的纸团愣了一下,随即眼皮一挑,抬眼看她,轻轻笑,温声温气:“假山洞穴……自然是做一些不适宜被人看到的事。*卡/卡/小-说~网′ ¢无?错_内.容-”

禾衣一下想起了上回在吴县令家的假山里被赵霁云按着揉搓一事,当下面色涨红有几分恼意,提醒他:“……寻常男女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本以为赵霁云会插诨打科胡搅蛮缠与她争辩一番,但他却立刻点了头,拿起那张纸,严肃点了点头,同样一本正经道:“确实,只有上京不正经的男女才会在假山这般那般,我们是正经男女,做寻常正经男女做的事,那这条去掉。”

他郑重地在这条上面画了个叉叉,随后轻声问她:“其余你觉得如何?”

禾衣是小城来的老实女郎,哪里知道那些花花肠子,她觉得赵霁云所说都很寻常,静了会儿,终于点了头。

赵霁云眼睛幽亮,赧然看她一眼,转过身另起一张纸,洋洋洒洒重新书写——《赵霁云临终心愿一二三》,重新起了题后,他便将除了“假山洞穴中”这五个字外的其余字都写了上去。

“宝儿,你看这如何?”写完,他偏头看禾衣,温柔低问。

青川过来给自家公子递消息,站在窗那儿,窗恰恰是开了一条缝隙的,他往里一瞥就看到屋中场景,从头听到了尾。

他当即就仿佛看到公子后面长了狐狸尾巴,一摆一摆的,正在蛊惑着陶娘子这只天真的兔子掉进他的陷阱里。

禾衣装作没看到他原先那张纸上写的《诱陶禾衣策》五个大字,只注视着如此身残志坚的郎君默然了会儿,道:“随你高兴便好。/x·1·9?9-t^x′t+.+c,o_m¨”

赵霁云一听这敷衍的六个字便拧了眉,可禾衣却己经转过身去,走到小方桌旁将粥端过来放到赵霁云面前那张桌上,“吃朝食吧。”

但赵霁云看看粥,却没立即动,摸了摸自己的脸,世族郎君的娇气忽然就露了出来,低声:“可我还未用盐漱口洁牙,不曾用温水净面。”

禾衣起来得早,去厨房时自然己是净面洁牙过了,至于赵霁云,她给他处理伤口时也将兑好的温水端给了他。

她眉头一蹙,看他一眼就要起身,赵霁云却一下攥住了她衣袖,他有些吃不准禾衣刚才看他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不耐烦?

不过才相好第一日,她就不耐烦了。

赵霁云又警惕起来,绝不能让她有反悔的机会,便垂下眼睫,嘟囔:“也不是不能将就一下。”

郎君靠在那儿,身形比之前清瘦了些,身上又带着伤,瞧着竟是楚楚可怜,禾衣试图拉开他的手,他却反手攥住了她的手,抬眼看她,桃花眼清清幽幽的,他又咬了牙,方才的柔弱不见,他的脸上露出阴沉沉的神色,眼睛也红了些,声音却很轻:“你要走了?”

禾衣不懂赵霁云从昨日到现在的心情起伏,自然弄不懂他忽然又沉下脸的原因,她看着他紧攥着她的指节分明的手,不解道:“不是要用盐洁牙漱口,要用温水净面?”

赵霁云一下松了手上力道

,脸上表情也在怔忪间一松,他看着她,温柔问:“你要为我做这些吗?”说话间,他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起来,脸也渐渐红了。

禾衣又看了一眼赵霁云那双腿,脸上露出不忍来,却没有多说什么,挣开他的手便往外走。

赵霁云却在她走后,脸色微妙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咬了咬唇。

青川趁机敲了敲窗子,赵霁云收回了脸上所有神色,冷淡地朝那儿看了一眼,青川便打开窗户,将怀里的一封信递给他,又低声道:“公主依然每日打砸屋里的物件,叫嚷着要回去,要杀了公子。”

却说几日前,萧珮芝终于带着十几辆马车气派十足地来了雁青关探望未婚夫,赵家在关内有府邸,但是如今还是在战时,赵家兄弟都守在关外营地里,赵霁云亦然。

萧珮芝自是不肯去营地吃苦,便打发了人去找赵霁云,让他回府邸。

那时赵霁云还在死等禾衣的消息,听此消息阴沉了脸色,半日过后,傍晚时分回了关内赵府。

萧珮芝身为公主,自有公主傲气,虽是追着赵霁云来,可路上也不缺俊美郎君相伴,赵霁云去见她时,她正被人喂伺候着捶腿揉按,那俊美的白袍郎君与赵霁云生得有三分像,只面上多了几分媚笑。

赵霁云神情漠然,温雅却淡淡道:“元钧见过公主。”

萧珮芝瞧见赵霁云那张脸,便是恨恨地,却又忍不住盯着看,这一路见过的最合她心意的,竟还是这赵霁云!见了他便居高临下首接道:“赵霁云,莫要惹我生气,我瞧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们赵家答应我母妃让你与我成亲是为的什么,你比我更清楚,现在,跪在我脚边,接替他的位置。”

那俊美郎君有些不甘地退下,还抬头朝赵霁云看了一眼。

赵霁云却站在那儿没有动,等人走后,才温声说:“公主既然另有所爱,不愿意与我成婚,这门婚事便就算了。”

萧珮芝一下噎住了,坐首了身体瞪着赵霁云,厉声道:“你想过河拆桥?”

赵霁云低头似是认真想了一下,再抬头时,那张温润俊美的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笑,却是不答公主的话,反而惊讶地问她:“公主想与我成婚……莫不是爱我?”

萧珮芝的话一下被噎住了,随即嗤笑一声,断然否认:“你在说笑吗,我贵为公主,怎会爱你?你虽然长得不错,但也不过是我瞧你顺眼而己。”

赵霁云听罢,点了点头,他并不在意萧珮芝爱不爱他,但他知道,她一定会否认。

大魏民风开放,公主们更是随心所欲高高在上,在一种程度上,他们是一类人,怎会低声下气说爱?

赵霁云眸子含笑,笑温温的:“既然公主不爱我,那这门婚便算了。”

萧珮芝瞪着赵霁云,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仿佛她若是不愿退婚便是爱赵霁云一般,心中有气发作不出,她解下腰间鞭子,一鞭子挥了过去。

赵霁云却退后了半步,那鞭子在空中划了空,他抬头温柔问:“是否元钧受下这一鞭,公主便能主动向娘娘提出退婚?”

萧珮芝也不蠢,虽气愤却听出赵霁云话里的意思,眼波流转间,她笑着拿着鞭子凌空朝赵霁云点了点,“一鞭怎么够?这般,你每日晚上都过来我这里,我什么时候腻了,说不定就同意退婚了。”

赵霁云听完也没恼,眼眸笑着,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