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确定我就会同意你的要求?”嬴政并没有计较方铭的“无礼”,而是笑呵呵的问道。~卡.卡_暁·说¨枉. ¢庚¢辛/醉!筷!
"因为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秦能少流些血。"
嬴政的瞳孔微微收缩。
方铭继续道:"当年商君变法时,孝公明知会得罪世族,为何还要力排众议?"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因为对的就是对的。"
一阵穿堂风掠过,吹动嬴政冕冠上的玉藻簌簌作响。帝王忽然俯身,玄色龙袍带着沉水香的气息压迫而来:"你可知上一个在寡人面前这般说话的人,现在坟头草己三尺高了?"
"臣知道。"方铭道
方铭突然改用家常语气,仿佛在与老友交谈,"您知道什么对秦国好,所以,我相信您。"
殿外惊雷炸响,一道闪电照亮嬴政晦暗不明的面容。良久,帝王忽然轻笑出声:"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他转身望向殿外暴雨,"三日后早朝,去准备吧。"
方铭深深一揖,转身离去。只剩下嬴政略带笑意的看着离开的方铭。
当方铭跨出宫门时,被风一吹,才惊觉后背的官服早己被冷汗浸透,凉飕飕地贴在脊梁上。+m_i!j+i~a_s~h,e`._c+o!m/他长舒一口气,双腿竟有些发软,不得不扶住宫墙缓了缓神。
"谈成了?"
清冷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惊鲵抱着剑,不知何时己站在他身侧。月光下,她的眸子如寒星般清亮,正静静注视着他。
方铭咧嘴一笑,故作轻松地摊手:"你家大人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惊鲵轻哼一声,目光却扫过他微微发颤的手指,没有拆穿。
"走吧,去大师兄那儿。"方铭甩了甩袖子,试图让夜风快点吹干汗湿的衣衫,"三天后大朝会,这期间我就不回蓝田了。"
惊鲵蹙眉:"盖聂的府邸?"
"怎么,怕他跟你抢护卫的差事?"方铭揶揄道,故意往她身边凑了凑,"放心,大师兄的剑只对外人狠,对自家师弟可温柔了。"
惊鲵懒得理他,转身就走,但步调却放慢了些,显然是在等他跟上。
方铭二人来到盖聂的府邸,轻轻敲门,开门的正是盖聂本人。一袭素白深衣,发髻随意挽起,手中还握着卷竹简,显然方才正在看书。见到方铭,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怎么从蓝田回来了?"
方铭嬉皮笑脸地拱手:"大师兄明鉴,师弟这次可是要做一件大事"
盖聂的目光越过他,朝隐在暗处的惊鲵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精¢武\晓-说-旺* ~罪*新/章.截\埂`歆!快+惊鲵抱剑还礼,姿态虽冷,却明显比对旁人多了几分敬重——剑圣之名,终究不是虚的。
"进来吧。"盖聂侧身让路,"正好新得了楚地云雾茶。"
两人落座,惊鲵则是抱剑站在阴影之中。
盖聂将煮好的云雾茶推到方铭面前,茶汤清亮,氤氲的热气在烛光下袅袅升起。他抬眸,声音平静如常:"这次回来,打算做什么?"
方铭捧着茶盏,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如实答道:"回来做官。三日后大朝会,陛下允我上殿。"
"啪嗒"一声,盖聂手中的茶匙轻轻磕在盏沿。他眉头微蹙,目光在方铭年轻的脸上停留片刻:"你尚未及冠。"
"时间不等人。"方铭低头啜了一口茶,苦笑道,"大师兄,你知道的,李信这一败,大秦等不起。"
盖聂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阳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良久,他仿佛不愿提及官场的事情,忽然换了话题:"蓝田的桃子熟了吗?"
方铭一怔,随即笑道:"快了,再过半月就能摘。今年结得特别多,树枝都快压弯了。"
两人无话,沉默许久,"放心。"方铭突然开口,声音轻却坚定,"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我应付得来。"
又是一阵沉默。
"你可知自己最不适合做什么?"
方铭正捏着块茶点往嘴里送,闻言一愣:"啊?"
"做官。"盖聂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你骨子里懒得很。"
"噗——"方铭差点被糕饼噎住,"大师兄,我这半年在蓝田起早贪黑......"
“那不一样。”
说罢,盖聂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
方铭挠挠头,突
然笑了:"大师兄说得对。让我每天正襟危坐开朝会,不如杀了我。"他摩挲着茶盏边缘,"但这次不一样。"
他面容严肃:"看到战报那晚,我梦见蓝田的麦田里站着好多年轻人——他们都穿着我设计的铠甲,拿着我改良的兵器,可还是倒在了楚地。"
"所以这官我非做不可。"方铭抬头,眼中再无平日的懒散,"哪怕要天天跟那群老狐狸扯皮,哪怕得穿上这束手束脚的官服......"他扯了扯紧绷的领口,"至少能让下一批出征的将士,多一分活着回来的希望。"
盖聂说道。:‘’你可知当年甘罗十二岁使赵..."
"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智取十六城嘛!"方铭并不太想让盖聂太过担心,所以他挤眉弄眼地截过话头,"我可比他强多了——我这张嘴啊,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圆的说成扁的..."他突然压低嗓音,"比如现在就能说动大师兄把珍藏的松醪酒拿出来助兴。"
盖聂瞥了眼窗外,难得配合地起身:"等着。"
方铭望着大师兄的背影,忽然收起嬉笑。他低头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轻声道:"不去则己..."
盖聂抱着酒坛回来时,正看见师弟倚窗而立。日光为那身素袍镀上银边,少年县令的侧脸竟显出几分罕见的肃穆。
"——去则一鸣惊人。"方铭转身接过酒坛,眨眼间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到时候满朝文武都得吓掉下巴!"他拍开泥封,酒香瞬间盈满室内,"来来来,预祝师弟我三日之后..."
"名动咸阳。"盖聂突然举杯。
两只陶盏在空中相碰。
暗处的惊鲵抱剑望着这个年仅十五的少年,心想这醉醺醺的家伙要是真能在朝堂掀起风浪,倒也不枉她这半年盯梢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