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李家村的晒谷场上尘土飞扬。`幻.想!姬′ ?最-歆~漳^结\哽+鑫¢快!
李柒勒住马缰,汗湿的官服后背紧贴在马鞍上。他眯眼望着晒场上越聚越多的村民,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尘土。身后的随行衙役正忙着从马背上卸下告示牌和粮样,木牌砸在地上的闷响引得几个顽童好奇张望。
"铛——铛——"
随行衙役敲响铜锣,沉闷的声响在村舍间回荡。正在田里劳作的农人们纷纷首起腰,三三两两地往晒场聚拢。有个跛脚老汉走得急,草鞋都掉了一只,却顾不上捡。
"县衙令史李柒大人到!"羽林卫扯着嗓子喊道,声音惊飞了晒场边槐树上的麻雀。
李柒翻身下马,靴底刚沾地就陷进松软的谷糠里。他环视西周——晒场东头堆着新收的麦垛,西边是几口晾酱的大缸,十几个满脸皱纹的老农正蹲在磨盘旁抽旱烟。更远处,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躲在草垛后,露出半张脏兮兮的小脸。
"乡亲们!"李柒站上磨盘,从怀中取出盖着朱印的告示,"奉方大人令,今日特来宣布几件大事!"
人群开始骚动。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突然挤到前排:"官爷,是不是要加税?"她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8*6-z^w^w^.`c*o`m*
“呵呵呵,当然不是。”李柒大声说道。“乡亲们,这个第一件事,就是一个政策,叫做摊丁入亩。”
一边说着,李柒一边将盖着朱红大印的告示贴在磨坊土墙上。
几个识字的老汉凑上前来,眯着眼睛费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摊...丁...入亩?"一个缺了门牙的老秀才结结巴巴地念道,转头困惑地看向李柒,"李大人,这是何意啊?"
李柒早有准备,从马鞍旁取下一根竹竿,在地上划出几道痕迹:"诸位请看,以往征税是按人头算。"他在左边画了几个小人,"家里五口人,就交五份税。"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叹息声。抱着婴儿的妇人下意识搂紧孩子,她家去年刚添丁,税赋又重了几分。
"现在不同了!"李柒的竹竿重重敲在右边,"方大人新政,往后按田亩收税!"他在右边画了几块田,"十亩地交十亩的税,与家中人口无关!"
晒场上突然鸦雀无声。一个赤膊的壮汉突然推开人群,黝黑的脸上写满不信:"官爷莫要哄人!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柒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本崭新的税册:"这是县衙刚造好的鱼鳞册,各家田亩都要重新登记在册。*萝*拉_暁?说- /追^蕞~新~蟑\洁/"他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红印,"方大人说了,秋后就按这个征收!"
拄着拐杖的王老汉颤巍巍地挤到前面:"那...那我家六口人,就三亩薄田..."
"您老往后就只交三亩的税!"李柒提高嗓门,"家里添丁进口,再不用多交一文钱!"
晒场顿时炸开了锅。抱着孩子的妇人们最先反应过来,几个年轻媳妇喜极而泣,怀里的婴儿被吓得哇哇大哭。张寡妇突然跪倒在地,对着县衙方向连连磕头——她守寡多年,独自养大三个孙子,往年最怕的就是人丁税。
李柒看着眼前激动的村民,他示意衙役打开粮袋,新粟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当雪白的米粒从指缝流下时,激动的村民开始恢复平静。
"第一件事请咱们说完了,下面说二件事。"李柒的声音陡然提高,"重修蓝田河道!”
"又要挖河?去年才服过徭役!"一个赤膊汉子把锄头往地上一杵,震起一片尘土。
听着汉子的话,李柒赶忙说道:“乡亲们,这不是徭役,方县令说这叫做以工代赈,”
李柒的声音陡然提高,"凡参与者,每日三升新粟!"他故意停顿,看着底下交头接耳的村民,"完工后再按土方量发赏钱!"
晒场突然安静得可怕。蹲在磨盘边的老农们忘了抽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渐渐熄灭。突然,人群最后方传来"咣当"一声——原来是挑水的后生惊得摔了水桶。
"真的,假的?"赤膊的壮汉声音发颤,手里的锄头"当啷"倒地。
“自然是真的,诸位乡亲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小方县令嘛?”
听着李柒的话,村民们都渐渐地安静下来。
突然,拄拐的王老汉突然挤到前面:"后生,你方才说...干完活还发钱?"
"不仅发钱,"李柒跳下磨盘,展开一幅简易河道图,"这渠修成了,您
家那十亩旱地就能变水田。"他手指在图上划过,"方大人特意把支渠设计到咱们村口。"
人群开始骚动。几个年轻人交头接耳,有个胆大的突然喊道:"我报名,家里就两亩薄田,我婆娘自己就是拾到了,我去!"
有了开头的人,村民的声音就像打开了闸门。
"我报名!"
"算我一个!"
"我家出两个!"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李柒不得不敲锣制止住了村民。
“乡亲们,下面,就要说第三件事啦!”
”每个村子里自己村子进行选举,一名村长,一名里正,村长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里正要识文断字、公道正派的!"
李柒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明日下午,每个村的村长和里正,都去县衙开会,参与报名的先等等,等村长和里正从县衙回来以后,县衙会组织报名的!”
“大家还有什么没明白的,都可以说!”
“大人,我家十亩薄地,往年要交八口人的税,现在是不是就交这十亩的就行了?”
“大人,修渠到底怎么修呀,咱们这些人干活没的说,但是精细活咱没干过呀!”
“大人,老头子识点字,您看能做里正嘛?”
“大人......”
“大人......”
李柒刚说完,就被村民给围了上来。
首到暮色渐浓时,晒场上的火把一支接一支亮了起来,村民们才陆陆续续的散去。
回程路上,衙役小声问:"大人,他们真明白摊丁入亩的意思了吗?"
李柒回头望去。月光下,村民们还聚在晒场上,几个年轻人正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给没听明白的老人反复讲解,“应该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