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如知道,这孩子可不像陆建国一样好糊弄。?e?+_z&小e说[网>,¨ @¥首·发,°[
她无奈笑笑:“你这话问的,咱家不就老二一个在家具厂吗,还能给谁。”
“跟你说实话吧,我是听你爸说了几句老二当年的事,觉得这孩子可怜,加上你爸心里也记着他,就寻思给孩子打个电话,缓和一下父子俩关系。”
一听这话,陆行语气一下急促起来:“二哥,他怎么说的?”
要说整个陆家,他跟谁关系最好,那绝对是只大他一岁的二哥,他几乎从小跟在二哥屁股后头被他带着长大。
可是后来,二哥毅然决然离家出走,甚至对他说:“陆行你别再跟着我了,我讨厌你你知道吗,我讨厌爸妈把你丢给我带,讨厌你一哭他们就骂我,你又不是我生的。¨k`e/n`k′a*n*s+h·u′.¢c¢o^m/”
他当时也被伤透了心,就彻底跟二哥断了联系。
后面年纪渐渐大了,他慢慢开始理解二哥当年心里的憋屈,但也没机会、也拉不下脸去重修旧好了。
但是,林月如只唉声叹气,说着他最不想听的答案:“那孩子还记仇着呢,说话也难听得厉害,我怕你爸被气着,就没跟他说。”
“你也别跟他说。”
陆行失望低下头,点了点头。
二哥,都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还要气到什么时候,爸都老了啊。
家具厂,被埋怨的陆老二正在宿舍收拾着东西,叠着一件件衣裳。
突然,宿舍门被咚咚砸响,他连忙跑过去开门,迎面,就是一巴掌。-d~i?n\g~x¨s,w?.·c_o′m`
这一巴掌极重,打得他耳朵都嗡嗡得,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陆远摸着脸,看着眼前满脸怒火的男人,低下头:“师傅,你来了。”
“我不来看看,怎么知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在干什么蠢事!”
张工是真气得急了,大口喘着粗气,身上衣裳都穿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急急忙忙刚从被窝爬出来。
“我要是不来看,你是不是就打算自己偷偷收拾东西走了,再也不见我?”
陆远蠕动着唇:“对不起,师傅,我没脸见你。”
“你确实应该没脸!”
张工痛心疾首捶着这徒弟,一拳又一拳。
“你当初拜师,十七岁年纪,跟我跑遍大半个山头学刨木头选木材,山上发洪水,抱着大半个木材滚进水里,差点没了半条命才被我看中,你记得吗。”
陆远沉默着点头,他怎么能忘。
“你没文化不够厂里招工条件,就跟人做单子没日没夜赶工,一个人干了一个车间的活,我才能把你推进来当临时工,你记得吗?”
“这些年,全厂优秀员工、零失误率、先进标兵你拿了多少次,你花多少心血才升成的西级工,现在,马上就要成为最年轻的五级工了,你跟我说你把工作卖了?”
张工越说越气,胸口都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一路以来,他是看着这孩子长大,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大好前途就在眼前。
结果,把工作卖了?又回到原点了?
陆远眼眶也红透了:“可是师傅,我真的没办法,我急需要钱。”
“这钱,能救一个人的命。”
张工也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我也不问你救谁命了,反正我不理解。”
“你接下来就成无业游民了,我闺女,不可能再许给你了你知道吧。”
原本定好的,等他当上五级工,他闺女就许给他。
现在是不可能了。
陆远手紧紧攥了下,黯淡点头:“我知道。”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接下来去老赵家里住,接些零活,先攒些钱。”
张工无奈挥挥手:“行,随你吧,反正都是你自己的命。”
看着师傅满脸失望的神色,陆远也难得茫然了一瞬,他的命?
他想证明给父亲看,才出来打拼到现在,如今又为了父亲回到原地,这真的都是命吗。
他愈加沉默收拾着东西,眉心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