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要是知道王颦玉心中所想,一定会说:我这两日都瘦下来了许多,你要再提前一月来看我,说不定能吃惊成什么样儿。¢x,i·n~w,a+n+b·e+n!.^o~r·g?
不过她终归不是王颦玉肚子里的蛔虫,不知她如何作想。
给她解下披风后,就牵着她往里间的炕上坐。
外间寒冷刺骨,进了里间顿时就暖和了起来。
刚坐下,长熙殿的宫女就端上茶捧上点心果子上来,刘婉拿起茶盏亲自给她斟茶。
王颦玉忙笑着制止,“娘娘使不得。”
给她倒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喝着茶,小叙一番,说了些家常。
王颦玉才问道:“娘娘肚里孩子?”
刘婉知她会问起这事,也没多少惊讶,放下杯盏。
看了一眼紧闭的朱窗,神色有些茫然,叹息一声。
“也怪我没本事,保不下他,这都城富贵繁华三千里,或许我本不适合这里。”
听她有些悲恸的哀叹,王颦玉心里亦有些难受,不过面上却不能显现出。
笑着安慰道:“娘娘说的那里话,这女儿家偶有小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身为女子都要有那么一遭,既都有那一遭,偶有孩子保不住亦是常理。¤6~1=)看3书=={网?§} xu首??x发¨”
“娘娘还年轻,又有太子殿下的宠爱,把身子养好了,孩子自然也就来了,可莫要因此黯沉下去。”
刘婉抬眸看她,有些触动,鼻头有些酸,忙偏过头去,从袖里拿出丝绢假意擦了一下面庞。
才转过头来,笑道:“颦玉说的对,是我胡思想多了,来日可追,怎可因眼前既定的一丝忧愁影响了去。”
王颦玉拿起案几上刘婉爱吃的一块糕点给她递过来。
刘婉嘴角微微散开,接过她递过来的点心。
王颦玉才开口说:“不瞒娘娘说,和娘娘熟识前,臣女认得张侧妃也和她有略微的一些交集,她给太子殿下做侧妃,我心底便认为也暗自的猜测着,娘娘失去殿下的宠爱只怕是早晚的事,不止是我,许多见过张侧妃的人亦是如此认为。”
“可这么小一年的时间下来,殿下依旧宠爱娘娘如初,张侧妃也并未如我们这些人想的那般,独宠于东宫。不可置否,侧妃娘娘她才气横溢,可也不能长他人的志气而妄自菲薄。”
说着喝了口茶,又吃了块点心,继续道:
“世间平平无奇之人才是常态,这山更比那山高,如何能比得,有人七岁便能作诗,十三岁便称相,亦有人十五岁还未能说话,言语不通,日子终归是自己过的,尽人事而不知天命,一生才不虚往矣。?l^u\o¨l.a\b+o*o+k′.¨c!o^m?”
“在臣女看来,娘娘貌不及张侧妃,家世亦不及陈侧妃,可娘娘今日还坐在太子妃的位子上,娘娘定有别人所不及之处,凡人相处以貌取人必不长久,世间貌如张侧妃那般惊为天人的屈指可数,才德贤惠如卫子夫那般的亦是少数,这两者皆齐者,百年难一见。”
“臣女以为娘娘能至今日,己然超越了绝大多数女子,如今不过只是小产,也是这孩子合该和娘娘没这母子的缘分,娘娘可要看开些。”
听王颦玉这番话,刘婉心里温热,人生走一遭能得如此一知己,也不往矣。
含笑道:“能得颦玉此番置腹开导,亦是我的福气,听你这般话,我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桌子上的茶己然凉了,刘婉唤红玉沏上一盏新的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刘婉又吩咐绿竹去把自己放在衣橱上层的那个匣子拿来。
摆在案几上,刘婉示意王颦玉打开看看。
王颦玉含韵一笑,伸手打开了匣子,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根上好的金簪和一只品相极佳的玉镯。
金簪配玉镯,一般都是送给新婚新人的表礼,可她还未与林之墨结婚,婚期也还在年后。
心里一紧,抬眸看向刘婉,“娘娘这?”
刘婉笑道:“我近来整理库房,发现了好些好东西,想着这两样最适合你不过,就先想把这两样先予你。”
“我还有一样最好不过,等你大婚那日再予你,现在你想看一眼那也是不成的。”
听她这么说,王颦玉那颗提起的心才放下来,心道是自己想多了。
红玉重新沏上茶来,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天色也差不多晚了。
王颦玉起身准备回去了,刘婉恋恋不舍的送她
出去,拿来红玉烘干烤的暖和的斗篷,亲自给她系上。
本想送她出东宫,跨出房门,王颦玉就制止了她。
说道:“天气寒冷,娘娘身子要紧,不必送臣女。”
王颦玉太过强悍不让她送,刘婉只好作罢。
见人要消失在拐角,刘婉忙喊一声。
“颦玉!”
王颦玉转过身来,以为她还有什么事,笑道:“娘娘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无事,得闲了多来看看我,不必下帖子,首接来吧。”
王颦玉笑着向她福福身,以为她在东宫无聊,她也知道太子妃在京无甚好友。
因而笑道:“臣女晓得的,娘娘只需养好身子,开春了咱们再去踏春。”
把人送走,回到里间,炕几上还有两人吃完的糕点瓜子还未收拾。
一时忍不住,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可把旁边的红玉绿竹两人急的不得了,手足无措。
哭了一会,拿出丝绢擦干眼泪,朝两人笑道:“我无事,把这些糕点都收下去吧。”
等东西都收下去了,她则躺在软榻上出神。
其实王颦玉今日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
可她的命运是既定的,她是女配,这个世界的女配,无论她怎么做怎么小心谨慎都改变不了命运予她的途径。
她没有系统,更没有金手指,亦没有视她如命的男主,至今为止,她都看不清太子对她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她也不够聪明,没有暗度陈仓的筹谋,亦没有未雨绸缪的远见,她所能做的都是她力所能及的。
她真的尽力了,她所期望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而己。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娘娘。”
刘婉睁眼,红玉端了碗药立在身前。
“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