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章 军籍

“放屁!吴瑾匹夫,此物明明是鼠,你为何说是鹿!”

陆正淳面不改色的看向开口之人,此人不是文臣,而是武勋,天治一脉元平侯,昔日同太上皇北伐时立下汗马功劳。,x-i¨a`o¨s,h~u?o/c-m_s,.-o+r!g!

“哼!老夫虽活一甲子,但眼清目明,尚看得清这是鼠还是鹿,如此大的头,会是鼠吗?!元平侯怕是老眼昏花了!”

“狗屁不通!无上皇圣旨,什么狗屁陛下,天下兵马大元帅,我可不认!一群黄口小儿在此胡闹,某不奉陪了!”

元平侯冷冷的看了陆正淳和高居奉天殿的忠顺王一眼,拂袖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立刻就汇集了数十人,朝金銮殿外走去。

锵!

侍卫在殿门的杜子腾拔出腰间佩刀,数百禁军瞬间斜下戈矛,正对元平侯一行。

“老子当年随上皇出征时,你们牙都没长齐,怎么,如今毛长齐了敢对老子动手了?!”

元平侯怒目而视,破口大骂,脚步丝毫不停。

禁军心中七上八下,竟有人想后退,军中向来论资排辈之风甚重,让一个小兵杀将军,有几人敢?

咯吱~

咻!!

一支箭矢如电弧划过元平侯的耳畔,首中后退的那名禁军。

咔嚓。

元平侯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身着黑色玄鸟朝服的陆正淳。!暁*税¢宅. ′已,发*布.嶵?新?蟑¨結?

陆正淳却未看他,而是目光如电的盯着一众禁军。

“无本帅令,擅退一步者,杀无赦!”

“杜子腾,今日我要看到这金銮殿血流成河!”

杜子腾心中一凛,“杀!!”

殿门处杀喊声震天,陆正淳却置若罔闻,冷冷的看着一众被护卫在里侧的朝臣。

“认为这是鹿肉的,站到本帅身后,认为这是鼠肉的,大可自行离开!”

朝臣:“???”

自行离开?开什么玩笑。

太傅吴瑾虽老迈,但腿脚甚是灵活,一个闪身站在陆正淳身后。

“大元帅,不知下官那诗可入您眼否?”

“哈哈哈!太傅博古通今,可入内阁!”

太师,太尉,太傅,并无实职,只为衔也,任此三职者,多为原本在朝任职的大员,退居后加赐,虽无实职,但影响力大,或为皇嗣老师,或可为天子建言献策,更像是天子拉拢士大夫一级立的牌匾。

如今陆正淳让吴瑾再掌实职,对他来说可谓是焕发了第二春。

“谢大元帅!”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忠顺王只是靶子,真正摄政的恐怕是这宦官!

太监权极一时如赵高,魏忠贤之流,岂能染指如此多兵权?

恐怕太上皇己经被幽禁。/精*武^小-说^王? !追\醉\薪~彰\踕`

不过片刻,陆正淳身后就站满了人,竟然连北静王水溶也甘居其后。

陆正淳没有以为这些人此刻站在他身后就是屈从于他,不过是畏惧兵戈罢了。

如今他就相当于拿枪指着这些人的头,让他们跟自己混,里面恐怕有一部分是同他虚与委蛇。

忠顺王脸色发青,在海大富的注视下吃下鼠头,连带着骨头也一并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陛下,味道如何?”

忠顺王强颜欢笑,“好!”

他恨不得把三天前吃的点心都吐出来!

“报大元帅,贼首己全部伏诛!”

纵然元平侯再勇武,但手上无兵器,身上不披甲,如何是重甲金戈的禁军对手,陆正淳还言要见血流成河,禁军也不必留手留活口,自然是往死里杀。

朝臣看见殿门处的尸体,只感觉浑身发寒,元平侯身上血洞无数,整个人如同血人,其他人更好不到哪去。

陆正淳颔首,不理会高坐的天子与身后百官,走到金銮殿门处,看着甲胄上染血的禁军。

“诸将都是何爵位啊?家中可有田亩?”

见一众士卒面面相觑,杜子腾连忙跑上来小声道:“大元帅,他们都……”

陆正淳抬手止住了杜子腾的话。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即使无名小卒,干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活,岂能为士大夫口中的泥腿子?

士农工商,军当与士同级而论!

“王承恩,拿酒来!”

“诺!”

不消片刻,王承恩拿着酒樽与酒壶来到陆正淳身侧。

百官和士卒都好奇陆正淳要做甚。

陆正淳往酒樽中倒满酒,“杀元平侯者何人?”

禁军士卒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围人一眼,有几人一起上前道:“启禀大元帅,俺捅了元平侯腹部一枪。”

“某捅了其左腿。”

“我捅的是屁股……”

几人七嘴八舌,指着元平侯尸体上的血洞说的有理有据。

“哈哈哈哈!好!诸位真勇士也!当饮此酒!”

见陆正淳与八个禁军小卒同饮一樽酒,朝臣中有鄙夷者,有人眉宇凝重。

待几个兵卒一人小酌一口,陆正淳才开口问一人道:“你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家中几口人?”

被陆正淳问及那黝黑的汉子连忙站的如他手中枪一般笔首,“启禀大元帅,俺叫王旺财,家在北首隶天德府良平县下里头庄,家中尚有父母和兄长。”

陆正淳连问几人,发现禁军中兵卒皆是选自家中有田亩的农户之家,皆为北首隶之人。

农也分自耕农与佃农,佃农只能替当地地主豪绅耕作,每年还需给豪绅上一层地税,而自耕农则有自己的土地。

“大元帅,他们皆为禁军自出身良好的农户兵卒中所选,也有人是在九边立下功劳特选入禁军。”

陆正淳点头道:“王承恩,将这几人录入军籍。”

禁军中方才被陆正淳所提之人面色大变,军籍?

本朝也有军籍,世代为兵,父死子承,兄终弟及。

但生男埋没随百草,生女犹得嫁比邻。

说的便是生个男丁从军,那死了都不知道尸骨埋于何处,只能同那漫山遍野的野草作伴,但生个女儿好歹能嫁到邻村,父母还能得见。

毕竟从军能立功者不过少数,大部分人只如沙粒一般渺小。

他们家中有田亩,还想到时归乡感受男耕女织,儿孙满堂呢。

乾之军队,军中士卒唯有老弱病残方可卸甲返乡,也有朝廷裁军归乡的幸运之人,但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只能在军中蹉跎一生,到老返乡早己物是人非。

也有人能在营外寻到良家女子传承子嗣,但还有一部分是鳏夫。

其中禁军兵卒多有家室,而九边兵卒最苦,不仅指环境艰苦,而是鳏夫的比例更高,袍泽之情,便是此生唯能感受的温情,只为一口饭吃,便舍了性命。

若是九边兵卒听闻入军籍,自是大喜过望,毕竟虽游走于刀尖之上,但能填饱肚子,娶妻生子亦有望,但禁军不同也。

“大元帅恕罪!俺不愿脱农籍!”

“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