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d.n\s+g/o^m~.~n*e?t~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陆正淳摩挲着挂在壁上的马嵬兵变图,“娘娘说,此乃女子之罪乎?”
陈沅眉头微皱,不知陆正淳不答她的话,反而问起当年杨玉环是何意。
“以倾国之貌,侍君王不朝,自古国家肇基,皆有内助之德垂范后世,唐长孙皇后修《女则》,戒奢,戒骄,戒淫,积善,迁善,崇圣训,太真不遵,夫为之过也,杨氏一门外戚乱政,太真不闻,夫为之过也。”
陆正淳微微侧目,他原以为陈沅会言皆君王之过,罪不在贵妃也。
家天下之国,国与家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不过若要以为陆正淳这是在同陈沅谈论治国之道,那就是大错特错。
这厮只是看看这位贵妃娘娘,腹中有几分墨水。
“臣闻娘娘出身寒微,只识乐舞,不通文墨,如今看来倒不尽然。”
啾!!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娘娘可还有要收拾的东西?坤宁宫己经让人收拾妥当了。”
“陛下尚未下旨,你焉敢抗皇命?”
“皇命?”
陈沅躬身点燃佛台上的油灯,“在此值守之人皆是锦衣卫,只要我离开此地,消息不出几日便能传至天子耳中。!w.6¨1+p`.¢c.o′m¨”
“哈哈哈哈,锦衣卫?锦衣卫不敢杀的人,我东厂敢杀,娘娘以为,锦衣卫敢弑君乎?”
当啷。
陈沅手中的火石掉落,砸在油灯上,油灯掉落佛台,灯中麻油淌了一地。
陆正淳取下挂在壁上的马嵬兵变图,在另一盏油灯上点燃,昔日图上种种,尽做灰土。
“本督还是喜欢娘娘自称一声本宫!”
夜色茫茫,太真庙燃起熊熊烈火,如夜中明灯。
………
翌日,山海关,总兵府。
“鞑子昨夜可有何异动?”
永和帝面容略显浮肿,虽在边关也不缺太监宫女伺候,但军中哪是皇宫能比?
戴权奉上一杯醒脑的热茶,“陛下威加海内,异族岂敢轻举妄动。”
“哼!”
永和帝冷哼一声,若不是顾忌名声,他早己生了回朝的心思。
原以为御驾亲征必然是大军所至,无有不从,没想到现如今两军对垒,僵持不下。
最让他气不过的是那火牛阵,千余耕牛冲出关城,没给鞑子造成恐慌不说,鞑子仿佛早有准备,还加了一顿肉餐!
军中有细作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他极力主张彻查,却遭一众大臣反对。~卡+卡¢暁-税¢蛧+ ^追/蕞~鑫_漳\踕/
此事还只能暗查,否则士卒惶恐,未战先败。
若僵持个一年半载,他难道要在此一年半载不成?
但无胜战之功,他回朝恐怕还会被暗中嗤笑,有损天颜。
如今他可谓是骑虎难下,早知如此,不如不来。
戴权见天子面色不悦,小声道:“皇爷,您那蛮牛战车己让人改良完毕,您要不要去瞧一瞧?”
如今奏折之事尽拖太上皇之手,唯有大事方才八百里加急送至关城。
永和帝面色稍缓,“善!”
这驾车狂飙,算是他如今在边城唯一能寻的乐子了。
若在神京城,他还要顾忌一番皇家礼仪,恐被御史弹劾,如今是山高太上皇远。
始皇帝巡游天下,他何尝没有此番志向,奈何国库空虚,甚是操淡。
不过驾牛车在关城内狂飙一番,倒是也能找到那种感觉。
……
待一众文武赶至总兵府上小朝会时,永和帝早己带着宦官锦衣卫离开。
一众文武面面相觑,早知道把朝中那批头铁的御史带来了。
“哼!陛下玩物丧志,不思朝政,岂是明君之相!”
卫国公季武早己对天子驾那牛车颇为不满,那起子只会溜须拍马的太监还给那头水牛取了个“七彩神牛”的名字。
五彩神牛乃是传说中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的坐骑,七彩神牛位格比五彩神牛高上一等,永和帝听后更是龙颜大悦。
姜焘依旧闭着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首辅李文孝微微皱眉,也觉得天子当真荒唐。
“老夫今日就去宰了那耕牛!!”
说话的却是一文臣,面色涨
红的撸起袖子就往外气冲冲的走去。
“太师不可!!”
一众文武刚跟着太师杨延章出了总兵府,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神京城八百里急报!”
……
“哈哈哈!快哉快哉!!”
永和帝站在那改良后的战车上,手中牛鞭不要命的往身披红鳞金甲的老牛上抽,风驰电掣。
其后跟着一大队小黄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戴权帽子都跑歪了。
其前方是一队队锦衣卫开道。
“皇爷!慢些!慢些!”
永和帝回头看了一眼在后面追的一众太监,大笑道:“谁能追上朕的战车,朕重重有赏!”
想他当初还耻笑宋太宗高粱河车神,如今他倒是全然忘了昔日之言,若得遇宋太宗,他恐怕还得同宋太宗比试一番。
待到了转弯处,永和帝猛扯左手缰绳,硬生生将老牛牛头扯的一转,又狠命一鞭子,金色战车左侧车轮离地,来了个全世界最早的漂移大法。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建奴算什么?朕要率大乾的铁骑,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在后宫找不回的男儿气概,倒让他在这蛮牛战车上找了回来。
“陛下!京中传来八百里急报!张老太妃薨了!!”
远处传来的奏报之声,如一盆冬日的冰水浇在兴致勃勃的永和帝头上。
跟在后面死命追的小黄门吓的腿肚子一软,片刻间就摔了一群狗吃屎。
“什么?!”
永和帝手中缰绳一松,不可置信的问道。
“张老太妃薨了!!”
“薨了!”
了。
永和帝还未回过神,只听见一声:“护驾!!”
轰!
蛮牛战车一翻,天子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