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 章 曹化淳

“王承恩,同本督说说你是如何让人渗入各府的?”

驾着马车的王承恩一抖马缰,与身后随行的厂卫拉开一段距离。?看*书¢君~ *庚¢辛/醉_筷\

“督主,可曾听闻过印子钱?”

“印子钱?”

王承恩解释道:“督主,神京城中,一众勋贵之后生活富贵奢靡,但家中进项又不足以维持开支,便想到了印子钱这钱生钱的法子,将本钱借于当铺,商行之手,当铺,商行又以高利把银子借给急需银子之人,往往一两银,每月的利钱便要五百钱!”

千钱为一贯,此时一两银可兑一千五百钱。

“这与你安插耳目有何干系?”

陆正淳随即便知晓,这所谓的印子钱就是高利贷。

“督主有所不知,这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主子奢靡至极,那奴才受了影响,也不知节俭,说来可笑,这放印子钱的多为主子,这借印子钱的也多为府中奴才,至于商贾,只占一两成。

卑职便让人专候在当铺商行外,凡有借印子钱的,便让人上去搭话,若是府中的奴才,便许与小利,只需其说出其在府中见闻即可,为防有人弄虚作假骗这银子,卑职又让人将各府单独立册,若同一府中一人与另一人说的不同,便要十倍偿之,卑职也是借了东厂之威势,望督主莫怪!”

陆正淳脸上带着笑意,有意思,他本以为王承恩是买通了府里的仆人,没想到做的是一锤子买卖。

“若是同一府中,几位奴才串通好了,又当如何?”

王承恩神秘一笑,“督主,钓鱼之人往往会先打窝再下钩,鱼儿岂会知道哪一个饵上真有鱼钩呢?”

陆正淳微微眯眼,“如此恐怕要费不少银子吧?”

虚实结合,虽能确保消息之可靠,也省去了大量培养死忠的时间,但所需金银也更多。`j^i`n*j′i*a¢n-g/w?x-c¨.,c`o~m\

“督主恕罪,卑职为维持情报所需金银,与商贾同流,没了督主威名!”

王承恩脸色忽变,扯着马缰的手心冒出虚汗。

“哦?仔细说来听听。”

王承恩在衣袍上擦了擦手心的虚汗,“凡高门大族,每日开支吃穿用度皆为不匪,奴才便以收集来的情报联系各家布行,菜市,以为其招揽客官为由,分润其利。再让各府奴才说动其买办之人,到奴才指定的布行菜市购买,便给予其利。”

如今商品价格不像后世一般公开透明,其中可操作的空间更多。

便说鸡蛋,民间六七文钱一枚,但到了贾府,那便是五十文一枚。

皇宫中天子所食用的鸡蛋更是离谱,报价到了十两一枚!

永和帝当年临朝不久,为体现其礼贤下士,开口关心几个大臣有没有用过早膳,哪知其中一人说来的太急,就吃了几个鸡蛋。

永和帝听后心中对那大臣颇为不爽,十两一枚的鸡蛋他都不敢多吃,怕被人说他奢靡享乐,不似仁君, 这大臣家中是贪墨了多少银子?

后来没几年其帝位渐稳,每次见那大臣就想到其早膳吃几枚鸡蛋还只是随意应付,就寻了个由头查抄了那大臣府邸。\咸~鱼-墈?书/ ¨已_发!布·最.薪/蟑¢洁/

没想到他倒是歪打正着,真抄出大笔金银,后来其一临朝,隔三差五便会问诸臣可用早膳否?

陆正淳感觉到王承恩声音之中的恐惧,便知道他所想。

商贾地位低下,商贾之事,素来被看做贱业,王承恩为东厂下百户,与商贾同流,岂不是污了东厂威名?

见陆正淳不说话,马车外的王承恩也不知其面色,以为督主这是发怒了,连忙停马道:“督主,奴才死罪!!”

“哈哈哈哈!你何罪之有?莫要停了,本督主还想去贾府看看好戏呢。”

陆正淳为了看这出好戏,可是特意让人截停了去贾府报丧的宦官。

红楼一场梦,少了贾府,岂不是少了些乐趣?

王承恩听陆正淳发笑,大喜过望,扬马鞭的手都轻快了几分。

“王承恩。”

“奴才在!”

方才王承恩以卑职自称,现在却改了口。

“你很不错,是个经商的好手,又如此精通情报之事,倒是给本督出了个难题啊!”

若说经商,那内务府便是最好的去处 ,背靠皇室,何等便利?

陆正淳如今既然改神机营,那花钱的地方海了去,银子若是少了,扔进火器这行当, 怕

是连响都听不见。

再说陆正淳欲网罗天下能工巧匠,又岂会只钻火器之道?

“督主谬赞!奴才不过是投机取巧,哪能及得上督主!”

陆正淳莞尔,想不到王承恩也会拍马屁。

“待过些日子司礼监建成,本督自有重用!”

“谢督主!!”

王承恩犹豫片刻又开口道:“督主,辰支指挥使曹化淳曹公公也颇有才能……”

王承恩刚入宫时,曹化淳对他多有拂照,他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也不忘举荐一番曹化淳。

“既是你上官,便同本督说一说他有何才能?”

陆正淳如今正愁无人可用,自当不拘一格。

曹化淳?又一个耳熟的名字。

不过人本就是社会动物,环境变了,其性格也会受影响,陆正淳不会用平行世界的历史风评去看待这个世界的人。

就如眼前的王承恩,他所知的历史里王承恩忠心耿耿,随崇祯皇帝自缢景山,但他就会因此信任他吗?

陆正淳真正信任的东西只有脑海里的系统,不信不行,系统没了,他也完蛋。

他自己几斤几两他一清二楚,不过是一个得志猖狂的小人物,能猖狂一天够本,猖狂两天不枉此生,及时行乐方是正道!

“诺!”

王承恩得陆正淳应允,心中更是谨慎。

督主看中他,赏他一个抬举他的恩典,言及举荐之人,更当中肯才是。

“启禀督主,据奴才所知,曹公公原籍为南首隶武清县,其家境贫寒,十二岁便入宫,后被硕和亲王看中常,得以侍奉王爷左右,因此也同王爷一道读过不少书。

天治三十一年,硕和亲王病故,曹公公便被安排到了文渊阁,首至永和二年,贵妃娘娘重其才学,复用其为栖霞宫掌事,后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出家,曹公公才到了太上皇身边,在夏公公手下当差。

曹公公勤奋好学,比起寒窗苦读的儒生亦是不差,诗文书画样样精通,不过其家中尚有亲族,难免假公济私,又经历了多番波折,亦学了些见风使舵的本事……”

陆正淳轻点扶手,人无完人,若是曹化淳太过完美,他倒是要怀疑王承恩的话和曹化淳的心思了。

能到文渊阁当差,就能看出其手段。

文渊阁尽藏天下之书,乃皇家的藏书阁,岂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这不正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东厂厂规一事,这不就有人负责了。

谁言宦官之内无人才?明明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至于后续,观其才能,再行任用。

陆正淳生平所好,唯美人与美景也,此二者,观之令人心神愉悦。

尽收天下美人入他铜雀台,笑看秋月春风,潮起潮落,方为他陆大人的道。

这贵妃娘娘短短时间他就听了数次,怎么能不好奇?

“贵妃娘娘如何?”

王承恩言为贵妃驾过车,合该见过此人。

王承恩被陆正淳的转变弄的猝不及防,“贵妃娘娘在何处出家,奴才不知,亦不知其近况。”

“本督主问的是姿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