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虚子 作品
60.第三条路
纳纳奇的尾巴快速摇动着,勾勒出一道道火焰的残影。塞斯牵着他的手。
终于,在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时,杰内西斯开口道:“我们非要参加不可吗?”
圆形的广场上已经不断聚集了星命学的信徒,他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剪影在未燃尽的火光下像某种巨大的怪物。
“但你已经在这里了。”塞斯柔声说着,替杰内西斯戴上兜帽,遮住面容。
“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了,是吗?”杰内西斯生硬地说道。
夜风吹得他有些冷。他再一次意识到他的体质已经大不如从前。白日沙漠似乎在他身上留下滚烫的印痕,如今印痕在隐隐作痛。
纳纳奇哼了一声:“爷爷让你来,你就来,容不得商量。”
杰内西斯没有应答,他的目光冷了下去,冰冷地注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读了那么多星命学著作,他当然知道这个仪式是做什么的。
但恕他直言,这些不过是人们对心灵的自我慰藉罢了。
人真的能够和星球融为一体吗?将自我的意识转变为星球的集体意识,未免过于自傲了。
塞斯示意他好好看着。
“不管怎样,总有人在星命学里找到了解脱,”塞斯出神地说道,“我想那就说明它是有用的。”
“或许吧。”杰内西斯说。
主持仪式的人开始了发言。荒凉的峡谷里,他的声音和呜咽的风声融为一体,仿佛是从亘古传来的回音。
杰内西斯耐心地听着。他看见有人哭了。但那主持人只是分享着一些琐事,例如在妻子死后,他潜心学习。他认为庭院的一棵杏树寄托了妻子对他的爱,无风自动的枝叶是妻子存在的象征。
荒谬。
人死不能复生。
如果这样的爱就能唤回逝者,那恨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因他而死的战友从来没有回到他的梦中?他们只会用残缺的面容控诉他,是他磨灭了他们的青春。
他只收到过他们的母亲悲痛欲绝的来信,指责他为什么将她们的儿子埋葬在必死无疑的道路上。
太糟糕了。
他听见一个男孩的妹妹说,你的良心不会被刺伤吗?
是你让他们去死的,她说,是你鼓动他们参军的。
都是你的错。
火焰熊熊燃起,照亮了杰内西斯麻木的瞳孔。
广场上的人们点燃了孔明灯。杰内西斯问塞斯要不要也去参与。
塞斯笑着摇摇头。他的笑容有一丝悲伤。他说在这个时空里,他没有需要悼念的人。
杰呢?他反问道,你有需要凭吊的对象吗?
杰内西斯停顿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有,很多。
他着迷地看着无数橙色的孔明灯升上天空,整个夜晚都被点亮了。
纳纳奇舔了舔爪子。现在还有时间。
杰内西斯拒绝了。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你永远都没法做好准备准备。纳纳奇盯着他的眼睛,说。
杰内西斯只是苦笑了一下,并没有觉得被冒犯。
那些孔明灯越飞越高,最后一个个变成了绿色。生命之流的绿色。
就像拙劣的戏法一样。杰内西斯在心中默默念道。
无知者的宽慰。
塞斯兴奋地和孩子一样。他本来就是孩子。
他拉着杰内西斯的胳膊说,天空变成绿色的了。
在太阳升起前他们需要争分夺秒。
每一分钟都意味着他们能够走得更远,而不是再一次倒在这片沙漠里。
星陨峡谷慷慨地给了他们水,衣服和毯子。
现在他们可以上路了。
克劳德觉得米德加快要把他吞没了。
钢铁和魔晄组成的城市,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两年零二个月,现在却觉得有些不适应。
每天早上醒来,他似乎还能感受到五台雨林里黏糊糊的触感。
没有东西是干燥的。每一天都在下雨。即使在帐篷里,也像是在水中睡觉。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噩梦已然过去。我们有了新的未来。
但为什么克劳德还是觉得惴惴不安呢?
晨起的时候他被集合的钟声吵醒了。
他睡眼朦胧地醒来,想到他还在休息日,便又躺下了。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他想,他是被人拯救了。
如果没有杰内西斯,如果没有安吉尔和萨菲罗斯,他或许已经死在五台的哪个角落了。
天呐。
他捂住脸。
依稀记得,在回来的直升机上,他填了一张量表。
他们说要对每一个士兵进行心理评估。
他们说他们会帮助他们。
狗屁。
如果这是真的,他们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派他们去。
他们做的事就是把一颗水晶雕塑摔得粉碎,用银色的胶水粘好它,然后说,看吧,完美无缺。
克劳德不得不提醒他们,还有些碎片被他们赶进了地毯下面,再也找不回来了。
克劳德决定继续睡觉。
中午的时候,宿舍里面已经没有别人了。
克劳德懒洋洋地起床洗漱。这是去过五台的士兵的特权,再说,他们的宿舍已经少了一半的人。
克劳德收到了一条消息。伟大的银色将军即将见他。
克劳德把通讯看了四五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制服,才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萨菲罗斯的办公室很空旷,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整个米德加。
克劳德站在阴影里,不肯向前一步。
萨菲罗斯从旋转椅上转过身。
“好久不见。”他说,轻巧地就像克劳德去度了个假。
“您好,将军。”克劳德咽了一口唾沫。不知怎么的,他不是很紧张,也没有那么高兴。
萨菲罗斯只是歪着头看着他。
“很艰难的日子,哈?”他说道。
克劳德无言地点点头。
“如果您没有事地话,请容许我离开。”克劳德疲倦地说道。
真的,他受够那些没用的安慰了。
他知道萨菲罗斯没有这个意思,但他的确不想多说什么。
那些有幸(真的只是幸运吗?)的同僚们围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问着一些可笑的问题。
五台是不是很热?迫击炮的声音是不是很响?我听说那边的姑娘特别漂亮,是真的吗?
闭嘴吧。
萨菲罗斯还是盯着他。
就在克劳德准备再次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时,他开口了。
“第三条道路绝非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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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可得。”
“什么?”克劳德迷茫地眨了眨眼。
萨菲罗斯却不想解释。他直截了当地说:“很抱歉,现在你归我所管了。”
克劳德没有说话,用眼神询问他。
于是萨菲罗斯说道:“我把你从海德格尔那里要了过来。”
“我需要一个助手,而你刚好获得了足够的荣誉。”
“助手?勤务兵?”克劳德结结巴巴地说道。
萨菲罗斯的眼睛亮得惊人。“监控者。”他接道。
“发生什么了?”克劳德问。
萨菲罗斯摆弄着桌子上的钢笔:“你没有听说吗?”
“总裁差点被暗杀成功了,维尔德下台了,塔克斯被海德格尔接管了。”
“哇哦。”克劳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几天从五台回来后,他一直在睡觉。
“而你,”萨菲罗斯说,“你填了一张不该填的量表。”
克劳德什么都不想抗辩了。他叹了口气,等着解释。
“那张心理测量表,你没有过关。”萨菲罗斯说。
“先生,它只有五道题。”克劳德说。
“是,但你没有通过,”萨菲罗斯用笔敲着桌子,漫不经心地说,“杀了人后你感到什么?”
克劳德深吸一口气:“不舒服。”
“你应该填高兴。”萨菲罗斯面无表情地说,“这样他们才能判断你是合格的,不需要被派遣到战场上进行新的磨练。”
“这太荒谬了,先生。”克劳德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但事情就是这么运行的,”萨菲罗斯冷静地说,“所以我把你要过来了。”
“您觉得这是对的吗?”克劳德忽然提高了音量,“无意指责,但是……”
他的声音小了下去,似乎他刚刚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
萨菲罗斯终于笑了。
“我明白你对公平的渴求,克劳德,”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只是这样,我才能让你不去送死。”
克劳德愤怒地盯着他,手指紧攥着,眼神近乎怨恨。
“如果你想说什么,直说吧,”萨菲罗斯拔开笔帽,开始看他的文件,“仅限这次,我不会追究任何你说的内容。”
“但过后,你就要成为我的士兵了。”
克劳德沉默了一会。空气里传来安静地沙沙声和文件翻阅的声音。
米德加的日光是沉默的,冰冷的,披散在银发将军的身上。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吗?”良久,克劳德问。
“没有,”萨菲罗斯轻快地答道,“好消息是我们要在米德加驻留一段时间了。”
“平时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做,我会指导你的,不用担心。”
“你收了一个学生。”
“我需要你保护你自己。”
“……对不起。”
“为了什么?”
“杰。”
银发将军抬起头来。
“我想安吉尔应该和你说过,我们,还有他,不需要你的道歉吧?”
克劳德安静地克制地点了下头。
“那就没什么了,”萨菲罗斯重新开始批阅他的文件,“明天早上七点,办公室集合,散会。”
克劳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房门关上前,萨菲罗斯听到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