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浪潮席卷了整个酒楼!
恭贺声、碰杯声、兴奋的呼喊几乎要将屋顶掀翻。?c¢q·w_a?n′j′i^a¨.!c\o`m-
张一伦激动得面红耳赤;
孙明礼在最初的眩晕后,己被巨大的幸福淹没;
李定邦虽端坐,嘴角却噙着真正的笑意;
唯有张福臻,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诸位......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说有机会......”
——你们只听说刘黑七、张麻子、王老虎、李文博等人赚钱了,商州百姓的日子节节开花步步高,各种高科技物品层出不穷,
但难道没听说过旅游区的开放要经过各项检查吗?
难道不知道游客也有上限吗?
贺世雄参加的会议上面还说了,要设立新的检查办法,将由白小姐负责起草,
检查不通过,旅游区就无从谈起。
贺世雄一再提醒张福臻,提前去拜访二夫人和白夫人,也就是窜天猴和白开心的妻子,
这次的检查团还是由她们两个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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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八年八月廿九,申时三刻。
兵部衙门的西窗正浸在琥珀色秋光里。~2`芭\看′书+旺` ¢追¨最.新`璋?节`
张凤翼推开满案待批的驿报,指尖捏起那封自秦中辗转而来的信函,
洒金笺封面的左上角标明了发信人身份:陕西巡抚甘学阔,
致兵部尚书张凤翼大人书札。
张公台启:
闻公昔巡边陲,深知秦地关河壮阔。
陕地有华山之险、渭水之灵,更存周秦汉唐千年遗风,士子共吟《驷驖》《蒹葭》。
商州地处关中,素称天府之国,人文荟萃。
......
综上所言,商州旅游发展大会实为秦地文教之盛事,天下旅游发展之盛事。
闻知大人学识渊博,文章风骨为京华所重,故恳请大人不吝挥毫,为盛事题写题词,以彰此盛举。
此致
敬颂
台安
陕西巡抚甘学阔
......
几片梧桐叶飘过雕窗,张凤翼沉默许久,重重的叹了口气。
侍童捧来古墨的时候,兵部尚书依然如同老僧一般枯坐。
......
次日,地点同样在兵部衙门,礼部右侍郎蒋德璟拜访了张凤翼,在场的还有兵部职方司郎中刘之纶,
刘之纶是张凤翼的下属、心腹幕僚,蒋德璟则是张凤翼的好友(后曾任首辅)。?齐′盛`暁_税_旺′ /冕-废?岳~黩/
初秋薄暮,京城的兵部衙门褪尽了白日喧嚣。
值房内,夕阳仅剩的暖光被筛成一道残影斜照,在方砖地上割开一块黯淡的光斑。
张凤翼拈起白瓷茶盏盖,在杯沿轻轻刮过,几片未化的茶末被细细推搡开:“中葆也收到信了?”
(蒋德璟,字中葆。)
蒋德璟轻轻颌首:“昨晚酉时驿卒才入城送过来。”
“你的信上是怎么说的?”
“张兄......”蒋德璟唇角似是无意的牵动了一下:“都一样的,都是要求为旅发大会题词......”
“你......你决定怎么做?”
蒋德璟知道张凤翼的意思,既想讨好商州的旅行社,但一时间又放不下面子。
“唉......”蒋德璟轻叹一口气:“大司马,你还不知道吧,今日京城高档纸张的价格都贵了三成......”
贵了三成就为了给劳什子旅发大会题词?
张凤翼咋舌道:“这......这怎么可能?”
下首相陪的刘之纶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大人,卑职早就劝过你了,你题词保证没人会在意,但你不给旅发大会题词就成了出头鸟。
那边手段诡异,万一京城事态有变,大人立刻就......”
虽然夏文嘉没打算攻打京城,但远隔千里的京城可不知道,
自古以来,好像当皇帝就是人们最大的追求一样,有能力却不打算当皇帝反而不可思议。
而且流寇的例子在前,破城之后就更不好说了,他们反正不知道夏文嘉不想杀人,
屠城、烧杀抢掠,自古以来就是和城破连接在一起的。
“难道......非要这样吗?”张凤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外面一片沉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更梆,以及风吹过庭院树梢的“沙沙”声。
刘之纶轻轻站起身,将门扇推开缝隙,目光投向门外幽深的回廊与庭院,视线扫过光晕边缘的每一处暗角,
——没有人影。
——没有窥伺的动静。
张凤翼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松弛了半分:“中葆打算怎么题词?”
蒋德璟摇摇道:“题词简单,己经想好了,我纠结的是要不要随信附赠一份贺仪......”
不仅要题词,还要给钱?
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可是,旁边刘之纶再次开口:“要送的,这贺仪是一定要送的。”
“嘉定伯周奎(崇祯的岳父,周皇后的父亲)大人是知道的,吝啬的都出了名,就在昨日,悄悄派一辆马车往保定府的方向去了。”
张凤翼不自然的咳嗽一声:“那......那也未必是要去商州。”
“洪总督昨日也派了三辆马车,急匆匆的往保定府去了。”
三个人都知道,京城去陕西水路不便,只能走陆路,保定府就是必经之地。
“呃......”张凤翼:“那......那也不能证明他们要去陕西!”
“可路上全是马车......”刘之纶目光森然的说道:“赶路的家仆在京城还有些顾忌,守口如瓶,出了城大家都一样,消息己经满天飞了。”
“总兵唐通专门派了士兵护送车队。”
“宣府总兵王承胤,一路上结彩焚香,大声聒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也有参与。”
“监军太监杜勋、太监曹化淳,题词的大事和这两个腌货根本没关系,二人还是合伙送了一万两白银。”
“成国公朱纯臣早就备好了礼物!”
“此外,己经有人专门为此事牵线奔走了,大人还记得阉党冯铨吗?”
冯铨,魏忠贤的阉党核心,行廷杖,兴大狱,陷害忠良、贪腐误国,最擅长逢迎拍马以及挑起党争,
京城百官形容他“狐媚成奸,蠹国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