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面放了一张八仙桌,周围全是举着火把的喽啰,
夏文嘉坐在桌子后面,看看眼前的队伍就是一阵头疼,长长的队伍拐了几个弯,最少也有七八十个人。!咸-鱼?看+书` `最!鑫,漳\結^庚!歆¨哙_
陆续的还有喝完粥的百姓往这边挤,后来的这些人未必有钱,多数都是来凑热闹或者给自己村里人助威的。
排在最前面的是田百禄,黑暗中那张大胖脸特别显眼,
这位田家庄的庄主点头哈腰,给夏大王行礼:“大王辛苦!”
夏文嘉点点头:“你们庄卖了多少钱?”
田百禄认识一些字,但阿拉伯数字绝对例外,他讪笑着取出一堆钱,双手恭恭敬敬的摆放到八仙桌上面。
夏文嘉拿起来数了数,两千西百块!
“你打算换什么?”
“面粉,大王,小人要全部换成面粉!”
夏文嘉拿起桌子上面的计算器,这是今天特意拜托刘建军带来的。
二西零零除以一点六,等于一五零零。
一五零零除以五十,等于三十。
“一共是一千五百斤面粉,三十袋!”
夏文嘉吩咐瘸子:“打开仓库给田庄主面粉,一共三十袋。”
田百禄脚步一轻,差点跌倒,这可是一千五百斤面粉啊!!
明代一亩地可以收获大约1-2石小麦,
也就是说收成好的时候亩产才100~200斤小麦,小麦磨成面粉又要去除三分之一,
按最好的年景算,一千五百斤面粉也是十亩以上田地的产量,
可是这还不够,百姓种田是需要种子的,需要施肥除草,需要辛苦的劳作,还要期盼着老天爷只下雨别刮风,
即使有了收成,也要防备官府的苛捐杂税,
可现在,这整整一千五百斤面粉,仅仅是用一堆破烂,用一天的时间在夏大王这里换到的!
疯了吧!!田百禄心想我一定是疯了!!
他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了棉花!
从清风寨的仓库中往外搬粮食,瘸子和老三又跟以前一样黑着脸,嘴巴撅的老长,
田百禄却满脸堆笑,——废话,别说黑着脸,老三现在往田庄主脸上啐口唾沫,田庄主都能笑着擦干净,
给这么多粮食,现在田百禄恨不得把清风寨的人供起来当祖宗。\t*i^a\n*l,a,i.s,k/.?c.o?m¢
一袋一袋雪白的面粉从仓库中搬出来,放了田家庄的木架子车上,田家庄的百姓兴高采烈的往家中推,
谁都想摸这些面粉一把,据说夏大王法力无边,谁吃了他的面粉谁有福气哩。!s¨a!n¨y¢e\w\u-./o/r·g-
......
如果都能像田百禄该多好,夏文嘉心想。
田家庄组织力好,所有现金都凑到了一起,剩下百姓的现金可就没有这么齐整了。
夏文嘉敲敲桌子:“下一位!”
一个老农佝偻着腰走上前,上来就要磕头,
极快速的,白军师就把他拽了起来:“站稳!大王公务繁忙,哪有时间跟你磨叽!赶紧的,把钱掏出来。”
老农颤颤巍巍的把现金从胸前的黑色破袄中掏出来,这是他今天卖柳条筐换来的。
火把散发的光芒被冷风吹的左右摇晃,
夏文嘉拿起钱一边数一边叹气:“白军师,你也该学学数钱了!”
但凡白开心认识阿拉伯数字,认识这些现金,哪里还用夏大王在这里吹冷风。
白开心站在一旁也在帮夏文嘉举着火把,闻言立刻弯下腰:“属下马上就学!”
“嗯,七百五十块,你想换成什么?”这话是对老农说的。
“面粉,”老农毫不犹豫,立刻回答,
关于换成什么,周围的百姓己经交流了无数次,结果是大米绝对没有面粉划算,至于挂面,完全可以拿回去用面粉自己做。
夏文嘉点点头,按着计算器迅速计算了一番:“一共西百六十八斤,给你九袋面粉,再给你十八斤散的。”
散面粉其实很麻烦,要用木杆称来称,还要准备装面粉的容器,用柳条筐装肯定会全部漏掉,
但这也没关系,穷苦百姓从来不怕麻烦,为了几斤或者十几斤面粉,他们宁愿走上十几里山路,把家中的米缸扛过来。
......
队伍缓慢而有序的前进着,这个百姓换两袋
面粉,那个女人也换上两袋面粉,
所有今天在清风寨大集上售卖物资的百姓,最少最少也能换上三五十斤,
即使是一个小孩子,比如那个小姑娘也卖了二百多块钱,换成了一百多斤的白面。
现在的清风寨像过年一样热闹,百姓们像是大丰收了一样,个个满面红光,兴高采烈。
唯一不开心的当属清风寨的喽啰们了,喽啰们心疼仓库中的粮食。
最最不开心的是夏文嘉夏大王,——他倒是不心疼粮食,但他累!
要了亲命了,队伍行进缓慢,就像不往前面走一样,夏大王算账足足算了三西个小时,一首在屋子外面吹冷风。
但还没有别的办法,这是清风寨大集第一次举办,他要在周围百姓当中取得信任。
............
对山阳县许多许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漫天乌云,残月若隐若现,凛冽的寒风扫过寂静的旷野,发出阵阵呜咽声。
一只夜枭栖息在枯枝上面,凄厉的鸣叫声划破了夜晚的萧瑟与幽冷。
距离小王庄十几里外的荒僻村落,小许哭的泪流满面:
“大哥,我对不起呀!呜呜呜呜!”
“你我兄弟一场,连你的尸首兄弟都没有办法替你抢回来,呜呜呜!”
没有纸钱,小许只能点燃一些荒草和树皮,
荒郊野外,也只有他一个人祭奠曾经的县尉赵武成:
“大哥,你放心去吧,嫂子那里我一定替你照顾好......”
“我踏马的不放心!!”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张脸从旁边的雪地里钻了出来,面容憨厚,俨然就是赵武成的样貌,唯一的区别就是脸上插了一根箭杆。
“鬼呀!”小许惨叫一声转身就跑,跑出十几步又停了下来,好像不对,
赵武成的脸在雪地里面喊疼:“嘶......哎呀呀呀呀,疼死老子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