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嘶哑的声音,张景转头望去。/k?a*n^s`h-u_y.e~.¢c*o?m_
原来是个蹲在墙角卖糖葫芦的老汉,竹棍上串着的果子红得透亮,却似乎没什么生意。
“不用了。”
张景摇了摇头,今日在船上消耗的气力有些多,他只想早些安顿下来,吃喝一顿。
紧接着张景跟着小厮进了临江仙,要了间二楼靠窗的客房。
简单收拾一番后已近黄昏。
张景便想下楼寻些吃食,可刚走到楼梯口,却听得楼下掌柜在低声抱怨:
“西跨院那间房咋还空着?方才有人来问,说是要僻静……”
张景没太在意,径直出了客栈。
白河县的夜市正渐次开张,灯笼次第亮起,将青石板照得泛着暖光。
他找了家不错的食肆,点了不少招牌菜食,还破天荒地要了碗酒,才算是吃饱喝足。
毕竟在那楼船上,吃的都是些干粮一类,神仙来了也遭不住。
酒足饭饱之后,张景便一边往客栈那边走去,一边顺着街闲逛。
可就在他转过一个拐角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那气味来自右侧一处紧闭的院门。
院门是朽坏的木扉,半掩着条缝隙,里头荒草丛生,显然久无人居。
张景皱了皱眉,医者的本能让他想过去瞅两眼。
但他并没有大意,反倒是放轻脚步凑近,透过门缝朝里望去——
只见院内的地上竟是满地的尸体!
而就在院中歪歪扭扭的老槐树下,竟靠着个黑衣男子。?求?书′帮/ ¨首?发-
那人背对着院门,肩头剧烈起伏,右手捂着左肩,指缝间渗出的血正顺着裤腿往下滴,在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暗褐。
他似乎察觉到动静,猛地回过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张景。
眼神里满是警惕与狠戾。
四目相对的刹那,张景心头一震,随即转身狂奔起来。
此人并非善类!他心中想道。
但这毕竟是外县,张景并不熟悉这白河县的道路。
又加上心中惊慌,他很快便迷失了方向,竟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巷子里。
不过,身后倒是没有传来他料想的脚步声。
应该是没有追来吧?
张景停下来喘着粗气,回头望去。
果然是空无一人。
可就在他放下心来的时候,后脑却倏地一凉,像是有股寒风刮过。
张景没有回头,凭借这几天在船上的习武经验,身体下意识地猛蹲下去,随即身体缩成一团,向前蹬了一步。
正是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他如同游鱼般,
从身后那道泰山压顶似的拳头中堪堪抽离。
张景依旧没有回头,双腿紧绷,继续朝前跨步。′如^文-网^ ^首?发·
这是为了拉开距离。
因为秦河曾对他说过:
“若是遇到自己深知敌不过的人,首先就是跑。”
“跑不过也得跑!至少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才能有喘息的功夫。”
而这两句话也被张景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
果不其然,在他迅速跨了几大步之后,身后那人没有再追,反倒朝他遥遥喊道:
“行了,停下来吧,我不杀你。”
张景闻言果真停了下来,微微转身,看向那人。
他心里清楚,此人并不是真的追不上自己,而是担心牵动伤势,得不偿失。
但倘若张景若是不停下来,想必很快就会被追上。
此刻既然那人开了口,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并非必死之局。
借着月光遥遥看去,只见那人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虽因失血面色惨白,却难掩一身肃杀之气。
而在张景看向那人的时候,男人也在端详着张景。
“你不是肃正院的人?”
男子嘶哑着声音问道。
“什么肃正院?我是个郎中而已。”
这倒不是张景随意暴露身份,而是他看到那人身上伤势,深知若想活命,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不出所料,男人闻言眯了眯眼睛,开口道:
“郎中?正好,那你来给我医治一番。”
“凭什么?”
听到张景的话,男人不禁大笑起来,随即又低声说道:
“小子,你可知我
是谁?”
张景摇了摇头。
“我叫庞旵。”
张景依旧摇了摇头。
“不认识。”
庞旵没有继续说了,眼神里透着彻骨的寒意,阴鸷而又冰冷。
他似乎在心中默默权衡着是否要杀掉张景。
可僵持片刻,庞旵还是冷哼了一声。
“也罢,你帮我把伤治好,我不杀你便是。”
“可以,不过……”
张景顿了顿,紧接着说道:
“我先前被人骗过,所以现在不是很敢相信别人。万一等我帮你把伤诊好,转头就把我杀了怎么办?”
“所以?”
庞旵死死盯着张景,目光阴森。
“所以……我需要你自缚双手双脚。”
此话一出,庞旵先是沉默,而又轻笑一声,从削薄嘴唇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找死。”
下一刻,庞旵整个人如同蓄势已久的黑豹,周身寒意裹挟着腥风轰然扑来。
他左肩伤口迸裂渗出的血珠尚未落地,右掌已裹挟着碎石般的凛冽气劲,直取张景咽喉。
张景瞳孔顿时骤然一缩——
虽然早有预料,但庞旵的速度比想象中还是要快上太多!
他深知无法避开,索性迅速提气,迎着那铁掌骤然出拳。
“砰!”
两人刚一接触,顿时发出惊雷般的碰撞声来。
张景不受控制地后退数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生疼。
他只觉喉间一甜,鲜血登时涌上嘴边,却是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这一掌,可要比那焦郭霸的一脚还要猛烈许多许多。
“区区五品,看来你真不是肃正院的。”
张景没有开口,因为此时他才惊觉太素诀不知为何,竟然不由自主地运转了起来。
体内那条犹如小蛇般的炽热气体,此时正在在经脉周遭疯狂游走。
张景大口喘着气,身形却是始终紧绷着,纹丝不动。
那庞旵竟然也没有再度出手,反倒是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时,张景的右手不经意地抬起半寸,似乎是想要擦拭嘴角的血迹。
然而在下一刻,却突然猛地甩向庞旵。
庞旵只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朝他飞速射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五根银针!
眼见飞针距离自己不过半尺,可庞旵却是没有丝毫慌乱。
他大手猛地一挥,在空中掀起一层气浪,便将那五根银针拍飞出去。
可就在下一瞬,庞旵便看到张景那凌厉至极的拳头骤然轰向了自己的面门。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
只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