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甄语都开口了。
简固即便觉得没什么问题，还是特地给发小曲惪打了个电话。
曲惪听上去还是别别扭扭的。
在简固耐心地劝导后，发小依旧很在意为什么他转学却不事先说一声。
因为他的理由“不可告人”？
在这方面，简固只有面对甄语的时候愿意费心思。
他重生到高中时期，知识体系早已忘光，急中生智用“学不进去”当了借口。
面对发小或者别的谁，他半点也不想用这个理由。
他将来总归要向甄语坦白。
说谎本就心里有愧，哪来的脸到处和别人说，说着说着再说成真的，将来要解释不清楚了。
因此，当曲惪追问他为什么不事先说一声时。
简固：“我和谁都没说啊……”
这是真话，除了处理相关事宜的人员，别人都不知道。
至于工作人员事前就知道，那是必须的，他总不可能匿名转学。
曲惪：“和谁也没说？那个谁，甄语同学事先也不知道？”
简固诚实以对：“当然不知道。”
曲惪：“你玩儿什么呢，怎么不告诉他啊！”
“你这样不行的啊简固！”
简固：？
好了，曲惪莫名有其他在意的点了。
他解释不清楚，但发小不闹脾气了就好。
简固将与发小的沟通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甄语。
甄语：“……”
“你也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吧？”简固感觉自己和发小已经出现了代沟，“真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还行。”甄语欲言又止，止不住，“简固，你这个心直口快的发小，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怎么还给他名字组了个词，哈哈哈。”简固被逗笑了，“我都没想到过哎。”
甄语静静地看着他笑。
简固被盯得止住了笑：“呃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现在是，八年后也是。
在他印象里曲惪十六七岁的时候没这么别扭啊。
在这个年龄，他们实在不好老气横秋地坐下来聊两句，更不可能举杯共饮要说的话都在酒里。
是真的难沟通。
感谢上天让同样是少年的甄语如此成熟稳重聪明懂事善解人意……
“看我干什么？”甄语感觉简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点了点面前的习题册，“看题。”
自从他勒令简固有问题下课就赶快过来问之后。
可了不得，简固向他展示出了格外沉迷于学习的一面。
抓紧一切时间跑来问问题。
内容都是一些学断片儿了导致的绕不过弯儿。
他已经摸清了简固知识体系缺失的现状，在两人共同的努力下，多少补上了一部分。
也有暂时补不上的，继续努力呗。
就是……能不能……可不可以……
给他一个下课出去溜达的机会？
现在除了必要的外出，他俩课间都在讨论问题！
让他主动和简固说“咱出去转转”，他又莫名不想。
明明前几天他还很正常，学习当中主动叫停，带着简固溜达溜达、锻炼锻炼。
这两天就只剩学习了。
看到简固求知若渴地望着他的眼睛，他就只剩下了讲题的心情。
这样下去可不行！
甄语在纸上演算着，不经意地提起：“咱们大课间在校园里转转吧？”
简固写字的声音顿了一顿，惊喜地问：“你愿意吗？”
“愿不愿意的你……”甄语本来想说的不是这话，不知怎的就从嘴边溜了出来，“不也每节课都来找我。”
还拎着个折叠凳。
下课跑过来“笃”一下就坐在了他桌子旁边。
平时上课的时候这凳子是放哪啊。
简固理所当然地说：“是啊，我每节课都愿意来找你。”
甄语：“……”
很好，简固很坦荡，只有他自己怪怪的。
“大课间去活动活动。”他立刻做了决定，“活动够了再接着学。”
简固无有不应：“好嘞。”
“该回班了。”甄语提醒着，擡手用指尖弹了弹简固的书页上角，“去吧。”
“别划手。”简固一下抓住了甄语的手指，将其拿开放到一边，“小心点，纸很利的……”
甄语收回手，松松地攥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说什么呢。
说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简固的好朋语为什么闹别扭？
是最好的好朋友的话，一定很在意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个得知对方转学的事吧？
因为重要。
在自己心中，最好的好朋友的所有事都重要。
明知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社交圈、个人喜好，还是希望自己在对方心中同样重要。
他现在就有点这样的趋势了。
明明和简固认识也没多久，简固在他心里已经变得异常重要。
不过，简固最好的好朋友另有其人，他恐怕没办法在对方那获得同等重要的地位。
求不得，就舍了呗。
舍了自己难以言说的别扭心思。
总不可能去发作简固本人。
简固本人还是挺好的，他没事给人找什么别扭。
舍不掉……就慢慢舍。
学习生活有条不紊十分紧张，也不会有太多时间留给他悠闲地纠结就是了。
上课学习、下课学习、竞赛课还是在学习的时光比往常过得更快，再开个运动会，一转眼就又到周五了。
甄语又收到了弟弟的邀请。
上次因为甄荣家把他哄到同学跟前的事，兄弟二人闹了点别扭。
没过多久，两人的母亲让他去给弟弟送东西，到了地方一看，他才知道是旧平板。
旧是真的旧。
他当哥的，多少得考虑他弟在同学们面前的面子问题，就把自己那台新的主动给了过去。
当时他感觉，两人有点原地和好那意思……
嗐，心照不宣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月他没有余钱买保护壳和贴膜。
于是，暂时过上了没有平板电脑的生活。
这点反常被简固发现了。
简固问起，他没回答，也就过去了。
至于下个月才能回到工作岗位的那台旧平板。
他在家时抽空清理了一下，还算干净。
里面一些程序没删除，他都给删掉了，登出账号，登陆了自己的。
做这些事的速度要比之前慢上不少，但也能用。
落差感多少还是有点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收到他弟的邀请后立刻想到了这件事。
他弟让他去看社团的演出，周五晚上，二中所在城区的文化中心。
说是有一场汇演，泓展国际的戏剧社也要参加。
周五没有不参加必须请假的晚自习，他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唯一的问题是简固可能不习惯。
晚自习的时间他们也是在一起的。
除了上课，他们从来都是在一起学习。
他的这位朋友实在忠诚执着得可以，也像他一样热爱学习。
下了晚自习徘徊不去，非得把他送出校门口、道过别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有时候他们甚至会遇上在学生后面离校的班主任们。
他的班主任田老师，以及简固他们班的班主任。
放学后不立刻回家，竟被班主任当场抓获。
其实他可以催，问题就是，他不太想……
在学校再怎么抓住一切机会在一块儿学□□感觉课间来来去去的有些匆忙。
甄语不是没问过，简固怎么没到自己班上。
简固的回答是成绩没到。
甄语已经知道两校级别不对等靠什么什么解决的了，靠捐过楼……
班级的事不能通融？
简固老这么跑来跑去的，他都替这人累。
“我会继续努力学的。”简固握拳立志，“等我学出成绩！”
甄语：行吧，有动力是好事。
进都进来了，调班哪有那么容易。
仔细想想，在转学之前，简固就在千里迢迢地往二中跑了，跑过来找他。
也不知道是觉着他哪好。
感谢狄向南肯定很热情的介绍？
说来也怪，狄向南很久不出现在他面前了。
考前没来，考完没来，考后也没来，月考的事基本已经过了，还是没来。
奇奇怪怪的。
比周五下午放学简固没等他劝就乖乖道别了还怪。
这可是相当反常。
甄语在意这事在意到了特地确认：“你回家啦？”
“我回家了。”简固点着头，说明情况前难免迟疑了一瞬，“母亲之前在外面疗养，今天回来了。”
他估计答案会是否定的，还是想问：“你，周末要到家里来吗？”
甄语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两个已经熟到可以这么缺言少语地沟通了？
简固问他要不要去家里，难道不该有些别的话？
是去简固家一起玩，还是一起学习？
或者一起上上竞赛课，带他见识下朋友生活的环境，让他和朋友的家人见个面……
究竟是邀请他去干吗倒是说出来啊，为什么要省略？
甄语有些哭笑不得地摇头：“不了，这周没空——你现在倒是省心了，也不说干吗，就要把我往家里带。”
简固见甄语失笑，难得没有跟着笑出来。
因为那本来就是甄语的家啊。
他把邀请甄语想得很简单，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要按照原计划提出来，并不容易。
那是甄语真正的家。
父母慈爱、兄长严厉、相互关怀的家——很适合甄语的家。
他没有说甄家多么不好的意思。
只不过，想到甄语总是什么都自己做，他就恨不能尽快把对方带回真正的家。
上辈子，甄语回去了。
特别遗憾的是，明明大家都很好，相处起来却总是很尴尬。
这辈子他发了誓，一定要让全家人和乐融融地相处！
做不到就……就接着做呗，努力地做。
甄语看着简固依依不舍的黏糊眼神，许诺道：“下回吧，有机会再说。”
看来，简固对于放学立马回家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爽快。
“快回吧。”心情莫名松快起来的甄语说，“去吧，周一见。”
简固愣在当场：“周一才能见？”
甄语还能说什么：“回头说。”
“你都不给我发消息了。”简固可怜巴巴，“要么，你拿着手机……”
甄语：“行了你，快回家！”
怎么这么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