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陨铁粉末的磁石轨迹,我和萧无咎在黎明前抵达城西破庙。
断壁残垣间爬满青苔,屋顶的破洞漏下几缕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昨夜的暴雨冲刷过泥地,却在庙门石阶上留下一串特殊的鞋印:鞋跟嵌着陨铁碎粒,踩出的坑洼里还残留着“噬心粉”的暗红——这与沈墨死前指向的方向完全吻合。
萧无咎用锁链刮开鞋印边缘的泥土,底下竟露出半枚银星刻痕,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星芒剑草图印记首尾相连。
我和萧无咎刚踏入庙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小心。”萧无咎突然拉住我,剑尖指向供桌。
三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那里,皆是咽喉中了银星暗器,死状与之前的受害者一模一样。
其中一人怀中掉出一块腰牌,上面刻着“漕帮”二字。
萧无咎脸色阴沉:“是我派来查探的兄弟,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真相。”
他蹲身检查尸体时,我注意到死者袖口有被利器划过的痕迹,划痕形状竟与星芒剑的剑身纹路相似。
话音未落,破庙四周突然响起阵阵冷笑。
数十道黑影从梁柱间跃下,将我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蒙着黑巾的女子,手中把玩着一枚银星。
她腰间的玉佩突然滑落一角,月光下,我清楚看见玉佩背面刻着极小的“星”字——与我腰间“月”字形制相同的半块玉佩!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黑巾下露出的耳后,有与我相同的朱砂痣——此刻我突然想起,母亲的梳妆匣里有一对未完成的耳坠,正是按照双生子的朱砂痣位置设计的。
“公孙月,萧无咎,你们果然来了。”黑巾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今天都得死。”
“你腰间的玉佩……”我脱口而出,心脏狂跳。
母亲生前常对着空摇篮哼歌,如今想来,那摇篮的雕花正是双生星纹……
黑巾女子冷笑一声,甩动黑索:“二十年前江边的弃婴,你以为只有你被父亲捡走了?”
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响——母亲生前曾说过“你本该有个姐姐”,而她的箱子里,一直放着两套婴儿衣物,尺寸完全相同,这细节在此刻被激活。
打斗间,这些人的招式与沈墨如出一辙,显然都是天机阁的人。
萧无咎的软剑在月光下划出绚丽的弧线,锁链缠住两人的手腕,用力一扯,将他们甩向墙壁。
此时我注意到,萧无咎锁链末端的挂钩,形状竟与星芒剑铭文里的“镇”字偏旁一致。
我使出星芒十二式,银星暗器漫天飞舞,逼退近身的敌人。
黑巾女子突然甩出一道黑索,缠住我的脚踝。
我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萧无咎挥剑斩断黑索,将我拉起。
他的手臂上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袖。
“快走!他们是有备而来!”萧无咎拉着我冲向庙门。
黑巾女子冷笑一声,手中银星脱手而出。
我侧身避开,银星却擦着萧无咎的肩头飞过,在墙上留下一个深坑。
冲出破庙,我们躲进一条小巷。
萧无咎撕下衣襟包扎伤口,脸色苍白如纸:“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天机阁弟子,他们的武功,更像是……”
“更像是修炼了星芒蚀心剑的邪功。”我接口道,想起白云寺里被邪气侵蚀的剑,心中一阵寒意,“而且她腰间的‘星’字玉佩……我可能有个姐姐,叫公孙星。”
此时,破庙方向传来的笛声中,似乎夹杂着某种特殊的节奏,与漕帮的行船暗语有相似之处。
我凝神细听,那笛声竟暗含星芒十二式中“双星贯日”的剑招节奏,这说明吹笛者不仅懂漕帮暗语,还熟悉公孙家剑招。
夜色中,破庙的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笛声,与江面上那晚的笛声如出一辙。
而我腰间的“月”字玉佩,此刻正与记忆中母亲香囊上的双生星纹重叠,指向一个残酷的可能——我的亲姐姐,竟成了杀父仇人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