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门,余晖又一次射进房中,夏日将末,他之前听那些弟子说,夏天的傍晚最适合御剑,极为舒服,但是他御剑很差,于是驾着珍珍在这种时辰溜达了一次,觉得不过如此。
但是他后来才意识到,不是景色差,只是他对自己太过失望,失望的情绪已经大过了赏玩的情绪。
现在也是,哪怕走到双修这一步,他竟然还是毫无长进,或许,他天生就不是修仙的料。
“那我送少宗主过去,您这样也不适合走太远的路。”
江熄收回远望的神情,回头灿然笑道:“可以。”
向还寒不知道江熄为什么看起来很高兴,毕竟他并不知道,江少宗主刚才对没办法在夏日傍晚御剑这种事感到遗憾。
向还寒的黑剑一下变得又长又宽,但是江熄还是有些忐忑,犹豫了下之后才坐上去。¨5-s-c!w¢.¢c\o~m/
剑身摇晃,他拉了下向还寒的衣摆,喉结滚动:“我会一直死死抓住你衣衫,若是你敢有什么小动作,咱们俩到时候就同归于尽。”
“您放心,我不会害您。”
向还寒不知道自己已经说过这句话多少遍了,似乎还是没有消除江熄的戒心,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江熄贵为门派少宗主,从小到大应该有不少人想害他性命。
与坐在珍珍身上不一样,虽有个衣摆可以抓着,但是双脚凌空少了些安全感,速度也不如珍珍快,不过正因为不快,江熄才得以将眼下风光尽收眼底。
橘红色的太阳即将落下,河道被染成了红色,从寺庙里下来的一家老小有说有笑,几家炊烟袅袅升起,一只狗好像察觉到自己头上有东西过去,抬起头来吠了几声。
“这小东西还挺警觉的。”江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向还寒。
一只脚已经站在剑柄上的向还寒向下看去,发现那小狗已经摇着尾巴在迎接主人了。_4?3~k-a′n_s_h!u′._c\o¨m^
从前他行路匆匆,并不经常低头看这些。
所谓家人,所谓万家灯火,这些对他来说都太奢侈了,低头就会羡慕,羡慕了却得不到,心底便会空落落的。
但江少宗主显然很兴奋:“明明见过很多江河湖海,但是每次看到山河壮阔,都觉得人不过是沧海一粟。”
向还寒似懂未懂,他自小宥于一处,总觉得四季晨昏没什么不一样的,若有什么不同,便只有看风景的心情而已。
心情好的时候,看雨看雪皆秀丽,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花看鸟皆聒噪。
现在的江熄,应当是心情很好。
“向还寒,你学会御剑用了多久?”
“大约……”向还寒在想到某个天数的时候住了下嘴,改口道:“半月。”
“也不快啊。”江熄直白回道:“我七日应当就能学成。”
他的声调越来越高:“我的如意剑可是上等玄铁,等我学成之后,五湖四海那还不是任我遨游,无人可追上我。”
向还寒想说,就算不能御剑,你有飞舟和珍珍,这种愿望,本就唾手可得。但是他知道,江熄问的不是能否遨游四海,而是他能不能御剑。
“您可以的。”这不是件难事,沉下心来虽可能七日不成,十日也是可以的。
江熄看向向还寒的背。
以前也有很多人说他一定能做到,但是他总是觉得那些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说的,不如向还寒的这句来的顺耳。
向还寒不太会恭维人,所以他一定是真情实意相信的。
江熄看向远方,嘴角勾了起来。
第20章 第 20 章 你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吗?……
飞鸟从身边经过。
“下个月有小比。”江熄的笑只维持了一瞬。
门派小比是为了选出参加仙门大比的人,每年选三甲,三年后此九人代表门派参加大比,若能在大比中表现出众,那必会在修仙界声名显赫。
辽远的风景看久了难免心生孤寂,江熄此刻便是如此:“我父亲曾经战过妖王,曾经补过长恨谷的结界,拿下过大比的头筹,唯一失败的大概是有我这样一个儿子。”
他今日有很多话想说,大概是因为向还寒刚刚信了他能成功御剑。
“其实,我少时很用功。”
江熄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向还寒突然觉得心里某处像是破了个洞,有风灌了进来。
从一开始江熄说出双修原因的时候他就知道,江少宗主虽然平日傲气,但并非毫不在意别人的评价,相反地,他深知那些人的鄙夷,却对此毫无反击之力,因为他延续着错误的修炼方法,必然结不出正确的果。
谁不想光彩夺目,背后全是声声赞扬,谁想臭名昭著,背后只剩指指点点。
向还寒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师父当初对您有诸多夸赞。”
江熄听着一下子有了兴趣:“向坛主夸我?快说说夸的什么。”
向还寒回忆道:“才情样貌俱佳。”
这真是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