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这几日身子不若刚回王府那般虚弱,许是南宫祁逼着我吃各种补品导致的吧!不过也好,人病了就是难受。
“小玉!今儿个天气还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
小玉眼中闪闪发亮,“小姐,你终于愿意出门啦!”一下子蹦到我身侧,吓得我手一抖,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圈圈。
“你这丫头,被小姐我惯坏了是不是,你看?”我佯装生气,倾侧起手上的宣纸。
她吐吐舌头调皮的躲开,“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小玉只比我小一岁,模样机灵可爱,又是调皮捣蛋的主儿,平日里没少被我惯坏,我放任着她,就是希望她可以保留着我已经留不住的天然心性,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无力再回到那明亮的年少时代,不知何时,竟觉得我骨子里住着悲伤,没有太悲的过往,我却总是悒郁着。
我轻叹了口气,搁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小玉,我们走吧!”
明臻湖边,我坐在边上的石头上,水中鱼儿跳跃不停,阵阵春风拂面,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可我总感觉我离南宫祁越来越远,远到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牵连。
小时候娘亲总说我爱水如命,一看到水便死活都要过去玩一下,突然好怀念年少的时光,仿佛那时的一切都是明朗的。“小姐!”小玉的叫声呼唤着我回过头去,不知从哪儿摘来花儿编成一圈的花圈。
“小姐,你说好看吗?”这般明媚的笑容我多想也出现在我现在的脸上。
我笑着点点头,“好看!”
她把花圈戴在我头上,侧弯着眼看我,“小姐真好看!”
她那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逗趣一把,“小姐哪时不好看了?”说着伸手去痒她。
“小姐哪时都好看!”她笑咯咯的跑开,笑声似银铃般悦耳动听,我怀念那一段也曾属于我的最明媚的时光!
心底却有个声音淡淡的回着我,‘那早已不属于你了!’是啊,早就不属于我了。也许本该就不属于我,只是我向老天借来的几年欢乐的光阴而已。如果人有前世跟来生的话,不知我的前世是个怎样的人?来生亦会如何?
看着湖面波光粼粼,心中一阵荡漾,“小玉,我们玩水可好?”
“好!”她早已雀跃不已。
“鬼丫头,是不是等着我这句话呢?”我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
“小姐好讨厌呐!明明是小姐自己想玩,还说小玉!”她嘟嘟嘴不满的回着嘴。
我自顾自笑了笑,脱下鞋子,足衣,把脚*水中,冰冰凉凉的微有些刺骨,过一会儿渐觉暖和。
小玉见我这般,便也坐了下来,脱去鞋子,足衣,“哇!好凉啊!”她一下子又缩回脚。
“呵呵呵。。。”我在一旁掩嘴偷笑,“谁叫你一下子伸进去的?
她不好意思的摸着脖子,“我看小姐陶醉的样子,便觉得应是暖和的,不想这般寒冷!”
“傻丫头,放下来一会儿就暖和了!”
她不信,摇了摇头,寻了放置一旁的足衣,又套了回去。
我摇摇头,任由着她,脚在水中摇来摇去,感觉温暖的水流在脚面流淌而过,绵绵柔柔极是舒服。
远处一片嘻闹声传来,越来越近,我皱了皱眉,不悦,这般吵闹声带着几丝矫情,我极是不喜欢,“小玉,你去瞧瞧那边缘何那般吵?”
“是!”小玉快步朝着我指的方向走去。
我闭着眼,舒服的享受着暖和的太阳,微风拂面,顿而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小玉的脚步声一阵缓急,我睁开眼来,看她神色慌慌张张,有些掩藏。
“怎么了?”是什么一下淡定自若的她会这般神情。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小姐,你看,鱼儿都跃出了水面,许是要下雨了,我们回雪絮阁吧!”她躲闪着眼神不敢直视我。
“小玉,你实话告诉我,怎么了?那边怎那般吵闹?”我皱眉不悦的盯着她,语气重了点儿。
她一副委屈万般的神情,吓得我连忙道歉,“好了,是小姐我不对,我们回去吧!”
说着便站起身来,她低着头位我寻来足衣同鞋子,脚还有些湿润,便在一旁等着风儿吹干。
“王爷,你看!”微不可闻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我屏息侧耳倾听,“风筝飞得好高啊!”可以断定是儒成婷的声音。
我好奇的站起身,朝着方才吵闹的方向走去。
小玉提着我的鞋子,急急跟在身后,“小姐,你鞋子还没穿,小姐,小心着凉了!我们回去吧!”
我未有理会她,脚步加快,越是靠近那片吵闹心里越慌乱,深吸了一口气,眼前一片空地,男子颀长健硕的身材投影在草地上,女子娇声站在他前侧,他的手握着她,手中的线越放越长。
为何我觉得这一幕甚是扎眼,甚至扎得疼到了心底。
“小姐!”小玉轻扯我的袖角,轻声叫着。
太阳的光亮刺得我睁不开眼来,眼睛涩涩的,我努力克制着,稳住自己的步子,转身,“小玉,我们走吧!这儿太阳有些刺眼,你看,小姐我眼睛都被刺痛了!”
我知道我不该这般没有骨气,这么着就心疼的要命,不是早就告诫过自己不能奢求太多么?这是我太贪心了,老天对我的惩罚么?
“小姐!”小玉担忧。
“小玉,我没事儿!我们回去吧,这会儿感到有些累了!”我努力扯出一张笑脸来。
她扶着我慢步行走,其实这会儿我是希望着南宫祁看见我的,最起码他追上来解释一句,我也觉得心安,可是一切只是幻想而已!
“小姐,小姐!”小玉轻摇着叫我。
“嗯!”我嗯了一声,懒懒的转个身又睡了过去!
“小姐!快点起床!快用晚膳了!”她边说边掀开我的被子。
我一惊慌忙坐起身来,闭着眼道,“小玉,我好困呐,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可好?”
“小姐,现下都到了晚膳时间,你先用过晚膳再睡!”小玉扯着被子,硬是不给我!
实在没有办法,我迷迷糊糊的下床,脚一软瘫倒在地。
“小姐!”小玉惊呼,我却听不见半点声音。
无边的黑暗包围着我,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疼痛,胸口好似被人用刀刮过般难受。
“道长,溪儿怎么样?”是东方的声音。
奇怪,东方怎么会在这儿?
无尘道长摇了摇头,叹气,“东方,我们先出去吧,让祁儿同溪儿说说话!”
我依旧昏睡着,意识却是清醒的,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楚,道长的意思是我没有多长时间了么?还是根本就没有时间?可是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居然连他都无能为力?老天是不忍我伤心,便早早的要我用这种方式离开么?
“溪儿,我该怎么办?”南宫祁拉着我的手,放置唇边,一滴滚烫的泪珠滴在手上,灼伤我的心。
我心底呐喊,就算我不在了,还是有个爱你的,你也爱着的女人陪着,这样至少我可以很放心的离去。
我自私的想要他把全部的爱给我,可是我不能!
“祁哥哥!”我开口,睁着眼望进他满是伤痛,怜惜的双眼。微微擡起手替他擦去泪痕,“可不可以陪陪我,就一晚就好!”我祈求着,只一会儿便好,过了今晚,也许一切都将沉寂。
“好!”他泣不成声!
“谢谢!”我想此刻的我定是人生中最美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脸色又多惨白,面容有多憔悴,但我知道我笑得很灿烂!
“溪儿!”我的手被湿润一片,他的泪水和着亲吻着的口水,凉凉热热交织不停。
“祁哥哥,你知道吗?小时候溪儿就想着长大后要嫁个向祁哥哥这样的男子,不想老天真的很疼溪儿,溪儿也真的很幸运!”
“嗯!”他摸着我的头,雾水迷蒙的双眼飒飒发亮,“祁哥哥也很幸运,有溪儿这般好妻子!”
我摇摇头,“溪儿并不好,所以老天派了另外一个人来照顾祁哥哥,这样溪儿心里便不觉的难过了!”我多么想呼喊,其实我真的很难过,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就算再不舍也只能放手!
“不,溪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祁哥哥谁也不要,只要溪儿!”他深情的望着我,“祁哥哥向你保证,你溪儿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道长说只是风寒而已,去去寒便就好了!”
我知道他是在骗我,她们都不告我究竟是何原因,既是骗我说是风寒,不想我多想,那我便只当着是好了。
“嗯!”我吃力的点点头。
“溪儿,累了就再睡一会儿,祁哥哥就在这儿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我扯着嘴角幸福的笑着,也许这一刻我真的是满满的幸福。
可是老天爷有时候真的很爱捉弄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王爷,儒侧妃从梯子上滚了下来,现在昏迷不醒!”柳香阁的丫鬟急急来报。
南宫祁身子一震,握着我的手猛得紧了一下,“溪儿!”他低声叫了我一声。
心中酸涩涌上心头,我装着未有听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挪着我的手放在被子中,起身毫不犹豫的跨出。
“南宫祁,你着混蛋!”东方压低着怒吼声,一拳打在他脸上,“溪儿都这样子了,你还想着别人!”
“道长!”南宫祁嘴角一抹鲜红的血渍明显,并未回手,只是转身对着无尘道长道,“道长帮我看看溪儿,我去去就回来!”
道长点了点头,拉住东方挥起的拳头,“东方,我们进去陪陪溪儿!”
南宫祁转身急急离开,东方满眼通红瞪着南宫祁离去的背影,紧握着拳头,眸中阴寒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