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晚太多惊艳的舞曲,众人已然呆若木鸡,久久未有声音,有些官员家的女儿早已眼中秋波暗送,时而娇羞低头,时而侧眼偷瞄。想不到东方卿的笛声竟如此美妙,若是他与白子轩合奏一曲怕是会千古传颂。
东方卿收回玉笛,拱手朝南宫玄行个福礼道:“皇上,臣已奏毕!”这一声唤醒了还沉醉在笛声中的众人。灵妃擡眼望着东方卿又看向我,眼露担忧,继而又自顾自的摇头浅笑,笑容有丝悲伤沉痛之色,我的心似被紧紧一揪,匆忙扶住桌子,假装盯着琴身看着。南宫祁眼疾手快,微扶着我:“溪儿!”我摇头笑笑:“没事!”
“东方大人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儒成浩语带轻蔑与嫉恨。
“儒状元过奖了!”东方卿拱手笑言,眼中极是对他言语的不屑。
“祁王妃方才为灵妃所奏之曲朕从未听过,不知王妃可否透露其名?何人所作?”南宫玄微眯双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四周却散发出不可抗拒的威严,我总感觉这时的他极其陌生。
其实我从小生性贪玩,不似女孩子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非要叫我说出会的一样的话,那便就是书,多得在荆山额两年,因着不能时常下山,山上无聊便唯一的热趣就是书写,师父他老人家对我的字迹倒是赞赏有加,从未听他赞扬过我其它什么,倒是不少赞扬我的书法,想到师父,心口不禁微微一痛,隐隐感到不安。我也只是偶尔得知自己会抚琴一事,且似与生俱来一般只要碰触就会应着此情此景顺畅的弹奏出美妙的音符,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可灵妃何从得知?她究竟是何人?四下一片寂静,都等着我的回答,我确实不知此曲何名,迎上南宫玄探究的眼神,我胡乱编了起来,微笑着道:“此曲名唤灵步摇,是见过灵妃优美之舞所奏,应就取名灵步谣。”四下一片哗然,赞叹声四起。灵妃眼露欣喜,看着我泪光点点,我一愣不知作何反应,只对她报以一笑。
“既是如此,那王妃便再奏一曲助兴可好?”李柔雪脸上笑着,眼中狠历毫无隐藏,我直直迎上去并未害怕,她一怔,慌忙撇开眼。南宫玄居高临下,王者之气显露无遗,只短短数月未见,他竟变得如此令人捉摸不透,我甚是疑惑,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就依皇后所言!”
琴声悠然响起,琴音洁净透明,仿若琴声中有一白色的精灵翩翩起舞,突而一阵急促,琴音渐扬渐高,只差一步便可登顶,指尖轻柔拨动,渐渐的琴音便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御花园的每一个角落。
我低头轻声吟唱:憔悴琴魂在,岁月人间逝;多少爱恨自犹在,消逝风雨烟尘留;我愿一心一白首,落落年华情意去;唯有琴弦解离情,梦醒花落余声悠。琴声依旧,众人听得出神,唯有我此刻心静神明,仿似千年前寂静的夜,只我一人低低吟唱着如斯寂寞!忧伤在琴声行进中渐渐流逝,那些与时光相连的东西,沉浸在静寂的月光之下忽明忽暗。琴音似揭着谁眼底的悲伤之痕,犹如潭中鳞波暗闪,转即恍若轻笑,瞬间涌动思潮,散去,淡去,止去。。。
琴声止,耳边微风拂过,散乱了残留在空气中的悠悠扬扬,我走至中间,俯身问道:“皇上,可知是谁人胜出了?”南宫玄的眼神更加迷离,闪烁不定,听言,忽而露出严峻的神情道:“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众人思索良久都未得出一个结论来,东方卿上前对着我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王妃琴艺果然妙也,下官自觉惭愧。”我俩本应不分伯仲,但见东方卿此言一出,有人便附声喝道:“祁王妃琴音之妙力压东方大人。”此言一出便受了李柔雪狠狠一记目光。
一片恭维之声,我感激的对东方卿点点头,此举胜利对我很重要,欠他的恩情只得日后一并还上。我静坐于座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思绪万千,南宫玄忽然开口道:“既是众位爱卿都认为祁王妃的琴技较之东方大人略胜一筹,那么朕就允了祁王妃的要求,不知王妃所要赏赐为何?”
“皇上,不知可否赐予臣妾免死金牌?”我直言,盯着南宫玄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话一出口在座众人无不唏嘘,七嘴八舌的又探讨成一团。儒成浩站起身来:“皇上,臣以为王妃所要免死金牌,恐有不妥,免死金牌乃是赐予战功赫赫之人,祁王妃一介女流,岂配拥有此等重赏。”一众大臣开始附和:“皇上,臣等皆认为儒状元之语有理,皇上可赐予祁王妃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免死金牌万万不可。”
“却也如此,我朝从未出现过如此先例,切不可破了皇家的规矩。”湛青色衣袍的男子大量着我,转而望向南宫玄说道,见他说话的神情语气,似乎并不把这位皇帝放在眼中。仔细一瞧确定我未曾见过,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倒不似在朝为官之人,却为何会出现在今儿的皇宫家宴之上?
大家都等着南宫玄开口,唯我不急,转头对着儒成浩笑道:“儒状元为何如此眼神探究者本王妃?”我故意把王妃二字咬的极重,许是想不到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问他,一时之间他竟不知作何回答,慌乱无比,倒是一旁的儒辰婷轻蔑的瞧了我一眼,帮他开腔:“家兄无意冒犯,王妃切莫计较@”眼含秋波,眉目盈盈,脸上笑意浓浓,却丝毫掩藏不住她看向我时凶狠的光芒。这女子心机极深,以退为进逼得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理由。
南宫玄这才开口道:“既然王妃胜出,那朕便赐予你免死金牌,不过真有个条件。”
“多谢皇上。”我赶忙跪拜谢恩。隐隐觉得南宫玄的条件恐会承受不起,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得到免死金牌。“皇上,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可!”“国师,朕既金口已开,就没有食言的道理,但是朕可向各位大人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南宫玄此话一出众人皆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臣等惶恐!”
“众爱卿不必如此,今日之事家宴,可谓天下臣民皆为朕的子民,众爱卿也是朕的子民,既是一家人如此客气之举岂不是坏了雅兴。”南宫玄举杯笑声爽朗。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此刻的南宫玄如此陌生,暗自摇了摇头浅笑,作为皇帝,在那高高的皇位之上也许他的真性情早已被淹没,有的只是无奈。
“皇上!”我急于想知道南宫玄提的条件为何?他望着我,笑着。
“皇上要臣妾答应的条件为何?”
南宫玄对着身边的路公公耳语几句,便见路公公转身急急走开。
他笑得一脸温和,看不出一丝异样:“不急,朕暂未想到,等朕想到之时再告知与王妃。”
南宫祁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疑惑的看着南宫玄,眼中满是探究,脑中思索不断。不一会儿路公公捧着一个锦盒回来,交给南宫玄,众人皆是好奇盒中之物,南宫玄打开盒子,取出盒中之物。
“祁王妃,朕今日便赐予你免死金牌,这块金牌可保你三次不死,但要记住切莫恣意妄为。且日后还要答应朕提出的一个条件,否者便以欺君之罪处之。”南宫玄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御花园的上空。
“谢皇上!”我跪地拜谢,接过免死金牌,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确定它确实是真的免死金牌,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柳萧儿由此至终都含恨盯着我,眼中更多的是嫉妒,我一惊,不明她何故嫉妒与我,故意忽略她的目光,走回南宫祁身侧坐下,他把手覆在我手上,在我耳边轻语:“溪儿,你今晚真美!”想不到他也会如此肉麻的话语,脸上笑意更浓,嗔怪道:“就你最贫。”
感觉一道寒光射来,我猛地擡起头来张望,却不见来源,“怎么了?”南宫祁顺着我看的方向看去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不由疑惑的问道。我摇摇头,“没事!”端起一杯酒递与他,又端起一杯,笑道:“祁哥哥!”他眼中含笑,端着杯子与我相碰仰头一饮而尽,我喝了一口,感到些许苦涩,入喉却又滋润甘甜,不由整杯喝了下去。
见李柔雪在南宫玄身旁耳语几句,南宫玄敛了敛神色道:“祁王!”南宫祁随即站了起身:“臣弟在。”朕早有听闻儒状元之妹才貌双全,今日一见确实不假。”南宫玄笑得一脸无害,我却隐隐感到心慌,强迫自己镇定,他还为说完许是自己猜测错了,心下忙安慰着自己。瞧了眼南宫祁见他神色自若,微微松了口气。众人皆不明南宫玄的用意,但大都猜测着,南宫玄扫了一眼众人继而道:“祁王年少有成,英姿卓越,儒姑娘如此佳人配与祁王也算不得高攀。”我脑中轰了一声巨响,四周顿时暗了下来。
称赞声此起彼伏,恭贺声不断,全部的人都在高兴,欢笑,只有我置身于黑暗之中,独自心伤,南宫祁立在场中久久未有回话。
“祁王!”李柔雪出声喊道,他回过神来,盯着南宫玄看了好一会儿,李柔雪又出言道:“还不谢恩!儒状元之妹如此美人,皇上为你们指婚定不会错!”儒成婷欣喜若狂,脸上的笑容似绽开的花儿,艳丽的笼在月光之下。我心中呐喊着,希望南宫祁可以拒绝,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紧张,害怕夹杂着心伤一并袭来,我紧紧握住衣裙迫切的等待他的答案。